“是!”段天德忙起身,垂头侍立一旁,整理整理思绪,随后开口,把段家最近一年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连带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死的事,他都不敢有丝毫隐瞒。
段老爷子起初还静静的听着,没什么反应,直到后来,听说公孙家族倒台,乔家脱离段家,段家供奉被人打死,自己的亲孙子也命丧黄泉,老爷子在强大的心脏和自制力也承受不住,突然之间老目失去了神采,刚回家的意气风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和痛悔,段奉贤老躯微微颤抖着,痛苦的闭上双眼,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父亲大人,家门不幸,出了这么多大事,儿徘徊无计,担忧,担忧……”段天德怯怯的道。
“担忧什么?段家的覆灭吗?”段奉贤冷冷的看着一脸愁容的儿子,冷冰冰道:“你这个家主当的可以啊。”
“父亲,都是儿子无能,造成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请父亲大人责罚。”段天德栖栖遑遑,又要下跪!
段奉贤极力压抑自己失落,痛心,悲伤的诸般复杂情绪,双目黯淡,颓然挥手道:“算了,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段家祖上有德,已风光数百载,够了,够了!你下去吧,为父刚刚回来,一路风尘仆仆,思虑过多,现在想静一静!”
“那孩子去给父亲准备酒席。”段天德忙殷勤道。
“去吧,去吧!”段奉贤也不多话,连连皱眉摆手。
段天德不敢多惹父亲不快,赶紧退了下去,忙着安排酒席去了。
段老爷子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内心说不出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身体颤颤巍巍,仿佛一下子人体的能量被抽干,段奉贤强撑着起身,望着祠堂供奉的祖宗画像和依次供奉排列的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突然一口老血喷出来……
段家又陷入无尽的恐慌中。
“父亲,您好点吗?”段天德忧心忡忡的侍立段奉贤床前,小声道。
老爷子刚服下灵药,闭目调息,半响缓缓睁开眼,淡然道:“死不了,扶我起来。”
“嗯!”段天德不敢怠慢,急忙搀扶段奉贤坐起靠在床头。
段奉贤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缓缓的道:“天德啊,你可记得一句话?”
“什么话?”段天德小心道。
“天作孽由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老爷子这句话很重。
段天德羞惭的垂首:“孩儿知罪。”
“我们段家的世代家传祖训,你还记得?”段老爷子又问。
“记得!”段天德惶恐道。
“唔,那就好,咱段家先祖早有言在先,留耕道人四留名云,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还百姓,留有余;不尽之福以还子孙,留有余;,事太尽,未有不贻后悔者。先祖说,临事让人一步,自有余地,临财放宽一分,自有余味,推之,凡事皆然,你明白否?”段奉贤语重心长道。
“孩儿明白,先祖的意思是告诫子孙后代,发家之道在于凡事留有余地,不做尽做绝罢了,所以,祖上的祠堂命名为留余堂。”段天德道。
“既然都明白,你做为家主,为何路越走越窄,最终走向死路呢?”段奉贤犀利的眼神告诉段天德,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