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登高望远。山下军营内所发生的一切,沐凌山上的玉璇玑和玉琉璃,还有武川新军残部众人,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这真是事实。毕竟,带口信过来,说萧昇已经回归的人,正是他们之前的死对头,前猛古国王后,现在的欲海明帆最高领袖,圣航者天谕,皂龙炼。
然而,当他们看到,山下东西两侧,原本属于大皇子和九皇子麾下的军队,各自匆匆动身撤退。只留下两座空营,以及堆积如山的军备辎重。而且,罗刹女也上山来通知他们下山迎接时,哪怕再多疑的人,都不会再有任何怀疑了。
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玉璇玑和玉琉璃两师姐妹,迫不及待地率领武川新军残部约一千多人,前往山南处原本属于二皇子所在的军营,要去和见萧昇见面。
众人恍若一阵旋风,径直冲进军营之中。沿路所见,那些二皇子麾下的军官和士兵,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神情显得畏畏缩缩,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昂模样?
之所以会有如此变化,自然因为他们都知道,二皇子和大皇子九皇子等一起跑路了。却独独丢下他们给十四皇子,作为赎身的赎金。
现在,他们的生死已经不由自主,尽数掌握在十四皇子手里。间接地,也掌握在这些仅仅半天之前,还被他们所看不起,认为很快就会被自己赶尽杀绝的“土包子贼寇”手里了。既然命悬人手,试问还如何能够挺得直腰杆?
玉琉璃素来睚眦必报。若在平时,少不得要停下来,好好找几个人出出气,发泄掉这段日子以来郁积于心的怨愤。但这时候她急着见萧昇,哪里还有这种心情?至于玉璇玑,她一向恬淡,自然更不把这些败军之将放在心上。
跟随在她们身后的皂龙炼,则是妙目含笑,一言不发。但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在她眼眸深处,俨然蕴藏了无从压抑的极度震惊,以及最深沉的忌惮。
因为直至如今皂龙炼才真正明白过来。当初金帐狼国和猛古国,前后两次,合共发动了近两百万大军来攻打大昊,为什么到头来,依旧还是惨败收场?
毫无疑问,这都是十四皇子的功劳。只要大昊一日还有十四皇子在,侵略大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是一个完全不好笑的致命笑话罢了。
各怀心思,众人同时走近了重新竖立起来的中军大帐。却见帐篷门帘揪动,一道挺拔身姿随之缓步走出,正是已经久违了的十四皇子。刹那,武川新军残部千余人,所有人都禁不住热泪盈眶,随即更是豁尽全力扯开喉咙,发出如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十四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昇微笑以对,过了好半晌,这才双手虚按,着实安慰了众人几句。随之迈步向玉璇玑走去,柔声道:“璇玑,这段日子来,可辛苦妳了。”
玉璇玑如释重负地长长吐一口气,嫣然道:“殿下过誉。我只是做自己份内之事而已。”
萧昇点点头,又向玉琉璃笑道:“琉璃,想不到妳也会在这里。嗯,这段日子来,也辛苦妳了。”
玉琉璃强抑心中激动,冷哼一声,道:“我是迫不得已。谁让我有把柄被你握住了呢。”
萧昇呵呵一笑,道:“怎样也好。总之要多谢妳的。好了,咱们进去再说话。”
当下,玉璇玑与玉琉璃两师姐妹,还有罗刹女和皂龙炼,四人一起跟随萧昇,进入中军大帐之内。甫踏入帐篷,立刻便看见地面上放了两张担架。
王宣和燕伏龙,这两名武川新军的大将,此刻就都躺在担架之上。两人都是面色苍白,嘴唇全无半点血色。双眼紧闭,气息显得颇为衰弱。
玉璇玑见了他们,当即点点头,叹道:“当日我们遭遇夜袭,全仗天医星和天剑星两人拼死断后,堵截二皇子等人的追兵,我们才能平安逃脱。但也正因此,让他们两人不幸失陷敌手。这段日子来,我常自耿耿。现在看见他们性命无恙,总算能放心了。只是……唉~他们落入葬武监手中,这番苦头,想必也吃得不少。”
萧昇冷道:“葬武监那群变态的太监,他们不但对王宣和燕伏龙严刑拷打,痛加折磨。甚至还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用铁链穿了他们的琵琶骨。存心要废了他们的一身本事。
虽然,我已经把他们身上的伤都给治好了。但经过这番折腾,他们的元气,也耗损得十分厉害。非得好好休养至少半年时间,否则难以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