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抵与某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酅国公有关。
当然不是嫌弃他,只是后者现下寄居萧瑀府上,而萧瑀又很明确的表示过隋朝已成过去时,现下是大唐,一切针对大唐的阴谋都将是他的敌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萧皇后在谋划时就自动把杨侑排除在外,就是怕后者藏不住心事,再被萧瑀察觉。
然而现下看来,这帮旧臣显然是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她姓萧,不姓杨。
只是一想到这群臣子这般阳奉阴违做法,便是理解,也难说心里就完全没有一丝芥蒂。
一群读书读傻掉的文人,还不等一战功成,就开始防着后宫干政么?
“呼!”
狠狠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转身正欲回殿寻个高处眺望,忽听西北面有喊杀声透雨而来,隐见夜空下似亮起了大片的火光。
“怎么这么快?来人,去瞧瞧!”
萧后心头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急忙遣人打探。而此时,玄武门下人声嘶吼,已是血流满地。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出元德门的队伍与王行本的城门军汇合,待临近玄武门下,便觉不对。
太安静了,城楼上连个灯笼都没有,这不正常。
原本今夜在玄武门值守的,乃是监门卫府下派的郎将。不过巧的很,最近左监门卫刚换了将军,独孤怀恩都没废太大功夫,只稍稍暗示一下,一心巴结内朝大佬的张平高就一纸凋令,换上了前内史侍郎、骠骑将军敬君弘。
毕竟是曾随阴世师打过长安守卫战的人,与杜伽那一样在新朝都不受待见。这一波双方联合,也算各取所需。
然而,人呢?
示意大军稍待,某工部尚书小心的寻了个避雨的地方吹亮袖口中的火折子,正琢磨是不是发个信号啥的,城头黑暗中随着弓弦响动,一支羽箭已是擦着火光射穿了他的衣袍下摆。
“哗啦!”
甲胄峥然间,墙头突地火光大亮,无数火把映照下显露出城头密密麻麻的禁军士兵与羽箭寒光。
“哈哈,独孤尚书,你是在寻在下吗?”
一声长笑,玄武门上一银甲将领出现,正是敬君弘。然而瞧这场面,怎么都不像是出来迎接他们的。
“你?敬士毅!你竟敢背叛吾等?”
独孤怀恩惊得长大嘴巴,杨续与崔长先等也都喝骂出声。
“哼,背叛?”
前者面露不屑,却是抱拳向后拱手,朗声道:“君弘蒙圣人不弃,不计某拒王师之过留任驱使,在下自当披肝沥胆,岂可学尔等背恩忘义之辈?此番某若从了尔等,才是对陛下的背叛,对天下人的背叛!”
“说的好!士毅兄不愧是名门之后,此言振聋发聩,愚弟敬佩啊!”
随着话音,敬君弘身后另有一人出现,却是本该被贬到长安故城数蚂蚁的司马长安。
而后者言罢转身,便冷笑着对城下抬起手臂。
不用再放狠话了,很明显,姓敬的要么是被动反叛,要么就是早把他们给卖了。
“撤,先退守元德门,保护娘娘要紧!”
杨续适时大喝,同时拉过杨侑,在王行本的护卫下往后面跑。但独孤怀恩却是忐忑,边走便吼道:“此时退守,乃困兽之斗耳!何不先接娘娘出城?”
他毕竟还兼着个长安令的名头,出了城再不济也能骗几营县兵来帮忙。可留在皇城,他只是个人而已。
“困兽之斗?”
杨续闻言冷笑。
你真以为哥们儿就你一个外援么?
“到底谁是困兽,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