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行进的路上,好些个伤兵在担架上叫着叫着就打起了呼噜。
李成觉得自己赢定了。
这货把战马让给受伤的手下骑着,自己却仍不肯穿鞋,还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勇敢的踩过道路间的马粪。末了,还不忘去安慰一路都在用手揉脸的张小虎。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的!我当初被困虎牢关,那何止一个月?不也照样挺过来了嘛?你只是洗袜子,可人还和大伙在一起呢对不对?”
“滚!离老子远点!”
后者瞪起眼珠子叫骂出声,接着便捂住着嘴扭过脸去,好似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一般。
李成也不以为意,气完了他又贱兮兮的走向乌大宝。完全没想过人家赶他走,是不是怕等下忍不住了会再笑出声来。
便在这时,眼见不远处的李大德似对身侧之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便有亲卫擎着令旗跑向各营,高呼转向东北方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是说要去河内吗?”
李成自前方跑过询问,然而传令兵也只是尊令行事,自己也茫然的很。张小虎大抵早就知道,但一见前者那转过头来的表情,便赶忙掐了自己一把,装作茫然焦急的样子。
茫然的可不止是他们。
秦琼还私下与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罗姓将军言说,幸亏没信某赵王的鬼话,这货前脚还言说要去河内吃火锅,骗他打赌,现在果然又换目标了。
而后者则是一脸兴奋的猜测,他们这又是要打谁。
很快,大家就不用猜了。
李大德谁也没想打,去河内是真的,吃火锅也是真的。
当行过三十余里,波光粼粼的沁水在望时,所有人都被河面那连绵蔽日的船帆与唐旗惊呆了。也终于明白了某赵王为何会下令往东北面行进。
走沁水坐船,可比去正北面的郡城近多了。
“这这这……这哪来的船……司马长安不是去东面了吗?这么多,这不对啊!这是要去哪?走水路?我的天……”
李成这会儿明显是慌了,两眼发直的看着远处河面上的情形,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在张小虎戏谑的注视下,前者忽地自腰间抽出靴子往脚上套,不等穿上,就一瘸一拐的往某赵王那边跑。
“殿下,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
可惜不等他跑到近前,就见李大德一踢小白马的肚子,忽然离开队伍,径往河岸奔去。远远的,已然能看到对面一员小将快步迎上,瞅着格外眼熟。
“这不是……”
看着谢映登与几个文官模样的人在李大德面前躬身行礼,指着西北面说着什么,李成目瞪口呆,心底一万头羊驼咆哮而过。
这货不是应该随小徐督运粮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谁让他来的?他好大的胆子……
眼见前者那边交谈结束,却没回转,只是扭头对这边比划了个什么手势,而后就下马随谢映登往前走去,李成便垮了脸,怯怯的扭头看向张小虎:“虎哥……”
“呦~俺可当不起,俺只是个洗袜子的小厮!哪个是你虎哥!”
后者一脸傲娇的撇过头去,随即对高喝道:“所有人听着,传大王令!河内已被我军功克!各营加快速度,按顺序登船!前往城内修整!”
“什么?郡城被攻下了?”
“不用再打了?”
“让俺们进城?”
“哈哈!儿郎们,跑起来啊!”
“殿下说不定会有犒赏!”
“可以吃酒了!”
田野之上一片喧哗,迅速扩散,欢呼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