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令,先入郓城者,赏万金!”
郓城北郊,大野泽与梁山夹角方向上,号鼓震天,喊杀覆耳。
有心算无心,夏军以完备之势来袭,叫三面战场同时爆发,首尾不能兼顾。但重点攻略之地,仍是放在郓城这边的。
这就好比是田忌赛马,原本黎阳一线的黄君汉属于中等马,而领大军合击顿丘的李神通是上等马,那留守郓城的宿卫军本部与数千青壮就是下等马了。
李唐要想赢这一战,合该上等马与中等马合力先去干掉窦建德的下等马。
可人家先学了田忌,这仗就没法打了。
现在张青特这匹中等马在临黄至濮阳一线顶着李神通与黄君汉的压力,而王伏宝与殷秋这上、下两匹马,就揪着何潘仁不依不饶的猛削,大有一战尽灭河南境内所有唐军势力的意思。
某赵王心心念念着去幽州“赏马”,要知道眼下东南万马纷争的局面,一定欣赏不来。
“大将军!大将军!”
郓城北门城头,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自墙梯爬上,哭喊着奔近,不待城头的何潘仁询问,已是跪地哭喊道:“贼将殷秋以骑兵迂回袭扰,令狐记室不敌,已然败了!”
“什么!”
后者被吓了一跳,待问明白令狐德棻没死,却是引残军逃向濮阳时,便气得跳脚喝骂。
“没用的书呆子!他既兵败,何不退守城西!狗日的让开大路,老子却要两面受敌!”
“大将军!”
现下崔世干与赵君德一道被押回长安受审,进位为长史的柳崇礼便急切上前,劝说道:“夏军势大,那王伏宝乃是伪夏一等一的大将,他既再此,想必对郓城志在必得!如今我城中仅有五千宿卫,如何能当?不若先行退走,以待……”
“退?往哪里退?”
何潘仁闻言便瞪起眼睛,怒道:“吾等耗费时日粮草,牺牲了近万儿郎才拿下郓城!有此城在,山东半壁便在我大唐兵锋之下!如何能退?”
“可是!当面乃吾等十数倍之敌,徒劳反抗,届时玉石俱焚,也于事无益啊!”
讲真,要不是这货姓柳,且和某赵王有那么点拐弯的亲戚关系,何潘仁早大嘴巴抽过去了。他是胡商出身,在前隋时最不待见的第一是官家,第二便是世家。总觉得这些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过眼下既是同袍,又算是半个“亲家”,便也耐了性子,掰着手指解释道:“好叫柳长史知晓,吾等在此据守,非是徒劳抵抗。淮安王知郓城有失,定会引兵回援。只要咱们坚持到大军破了张青特,届时前后夹击,定叫这王伏宝铩羽而归!”
“这……”
柳崇礼略微撇头瞧了一眼城外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庞大军阵,很想问问他这自信是从哪来的。但就像是何潘仁说的,有郓城在手和在山东空无一地,对李唐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后者不甘心放弃已经到手的地盘,他这个别人眼中的“负心多是读书人”又何尝甘心了?
“罢了!大将军且在此督战,某这便去组织城内青壮,总能多坚持一阵!”
“唔,辛苦长史!”
何潘仁点头目送他离开,随即便抬手招过麾下营头张子惠,交待道:“你安排些人,去帮柳长史!记着,挑些好手!若事不可为,叫他们护着长史出城!”
“呃,大将军,那你呢?”
后者下意识一个反问,瞬间换来前者一记大耳贴子。
“混账玩意儿,老子一身武艺,万军之中可取上将首级,用你操心!”
某宿卫大将军黑着脸,随着话音落下,便拔出腰间横刀,对周围怒吼道:“儿郎们!随某坚守城池!待淮安王回军,便是这些贼子命丧之时!”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