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千里的神驹,在马场跑起来时,更是矫健如电,虽然速度很快却又格外稳当,四蹄翻飞,长鬃飞扬,徐徐的凉风扑面而来。
江善的视线骤然飞掠,吓得小小地惊呼一声,反射性地抓住身下的马鞍,好在周曦体谅江善不会骑马,慢慢地放缓了速度,渐渐地江善得了趣味,僵直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周曦把缰绳交给江善,一边教她怎么控制马匹,一边轻声说着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江善听得无比认真,双手死死抓紧缰绳,用力到两只手隐隐发疼。
周曦看出她的紧绷,不停地与她说话缓解紧张的气氛,“对,就是这样,你左边的这只手稍微用力拉一点......”
盛元帝来到马场旁的坐台上,目光时不时瞥向不远处同骑一匹马的两人,眸光微不可见地暗了一息,却也十分清楚,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和他的姑娘太过亲近。
看来陈府那边,得加快速度了......
没人知道皇帝平静面容下的想法,只有随侍在身侧的赵安荣,隐约察觉到主子强压下的急切和烦躁。
他在心里啧啧两声,陛下现在的模样,还真像是老房子着火,一旦势起,便是冲天火光,不可遏制。
那边一人教一人学,周曦说着说着,声音突然消失,江善不解的转过头,周曦两只手捧住她的脑袋,将她的头转回去,靠近她耳边位置,紧张兮兮地说:“别回头,皇帝舅舅在看我们呢。”
江善的脸颊红了一瞬,周曦夸张地呼着气:“我方才一回头,就发现皇帝舅舅那又黑又深的眼神,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瞧,天爷呀,差点没吓得我从马背上摔下去!”
江善听见这话愣住了,接着唇边溢出一缕轻笑。
周曦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还笑,我刚才差点没被吓死!”
江善痒得缩了缩,眉眼弯弯地说:“许是你看错了,再说,咱们隔得这么远,陛下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是没见过皇帝舅舅发怒的时候,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来,我都感觉自尽或许会来得痛快一点......”周曦心有戚戚然,“......就之前皇帝舅舅忽然惩治皇后娘娘那一次,宫里不知换了多少奴婢,那小门处每天都有尸体拖出去,后面的一个月,我每次看见皇帝舅舅,两只腿都打哆嗦。”
周曦说得是五年前的冬日,皇上毫无征兆的下令,将皇后禁足于凤仪殿的那次。
当时正值冬至节,周曦随福康长公主进宫赴宴,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个太监与皇帝耳语两句后,皇帝瞬间勃然大怒,甚至压不住怒气的,直接让一群司礼监的太监,将皇后强制押回凤仪殿,并将整个凤仪殿严加看管起来。
当时凤仪殿内伺候的宫婢,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清洗一遍,所有与凤仪殿接触过的宫婢太监,一个不落地被押下去审问,能全身而退的出来的,不过一个巴掌的数。
江善顿了一下,轻声说:“陛下英明神武,总不会冤枉他人,既然陛下惩治皇后娘娘,必是皇后娘娘有不对的地方......你又没做错事,何须这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