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一顿闷亏,又毫不留情踢回去的江善,回到琅萱院后,发泄似的用了两碗米饭,外加一碟酒酿清蒸鸭子,一盘水晶肘子,一碗燕窝炒烧鸡丝,一碟笋干玉兰片,以及一碗什锦蜜汤。
吃得小腹微凸的她,慵懒地靠在凭几上,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珍珠赶人的声音,是马氏那边派人过来,叫江善去秋水小筑观礼。
江善翻了个身,直接倒在榻上睡了过去,红绡推门进来,瞧见姑娘睡熟的容颜,当即对着门外的珍珠摇摇头。
珍珠明白过来,姑娘这是不愿意过去呢,心里放下最后一丝顾忌,不容拒绝地将过来请人的奴婢拽了出去。
马氏憋着一口气,不想在女儿大喜的日子,闹得不愉快,派过两次人过去后,就将那边抛到脑后,直到发现老夫人跟前的嬷嬷,疾步往琅萱院走去。
喜轿离开过后,看了热闹的众位夫人们,纷纷提出告辞,马氏眉欢眼笑地拉着众人,好一番寒暄恭维过后,亲自看着她们坐上马车,这才卸下脸上的笑容。
她缓步朝静然院走去,在经过前面的长廊时,发现一道身影急急走过,仔细一看,是老夫人跟前的秦嬷嬷,瞧着还是往琅萱院的位置去。
她眼里的神色变了变,不知想到什么,脚下的步子一转,准备先往长福堂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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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开始慢慢暗沉,有微风吹得檐下的灯笼左摇右晃,江善趴在窗户上,仰着脸迎着吹过来的凉风,舒服地眯起眼睛。
“姑娘,老夫人院里的嬷嬷过来了。”红绡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嬷嬷。
“老奴给少夫人请安,少夫人安康。”秦嬷嬷恭敬地蹲下身。
江善回过神,微抬了下手腕:“嬷嬷请起。”
红绡见状,上前扶着秦嬷嬷起身。
秦嬷嬷双手交于腹前,视线垂下不敢直视主子,恭谨回道:“老奴应老夫人吩咐,请少夫人往长福堂说话。”
江善和红绡相视一眼,突然捂着唇轻咳两声,红绡赶忙上前拍着姑娘的背顺气,一边朝秦嬷嬷解释:“嬷嬷见谅,我们姑娘今日晒了许久的太阳,身子多有不适,恐怕无法过去了。”
秦嬷嬷皱了下眉,见少夫人咳得整张脸通红,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只是老夫人也交代,让她一定要将少夫人带过去。
她想了想,开口道:“少夫人若是能坚持,还请您随老奴过去吧,少夫人的母亲以及府里的亲戚们,都在等着您呢。”
江善捏着绣帕的指尖颤了一下,听出对方话里的坚决,想到今早陈氏说的话,心下闪过一丝明悟,这事恐怕和她脱不了干系。
见推脱不过,且她也有些好奇,陈氏到底找她有什么事,便没再说身子不适的话,带着红绡随秦嬷嬷来到长福堂。
还未进到里面,就听到有欢声笑语传来,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亲切和温馨。
里面陈老夫人居中榻上独坐,下首两旁的玫瑰椅上,依次坐着相近的亲戚,各府的小辈则站在母亲身后,再往后的位置是一排端着茶盏或是托盘的丫鬟。
屋内众人有说有笑,相处地正其乐融融,冷不丁瞧见江善从外面进来,谈笑声俱是一停,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接着有人率先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冲她打招呼。
陈老夫人一脸的慈眉善目,冲进来的人招手道:“阿善来了,快些进来说话。”
坐在江琼下方的一位夫人,突然从位置上站起身,对江善笑着说:“少夫人来这里坐,正好与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亲香亲香。”江琼的左手旁,坐着的人正是陈氏。
两人挨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十足的母女情深,看见江善进来,也不过是投去一道轻飘飘的眼神,便没再关注那边。
江善看向说话的人,眼里透着疑惑,心里回忆一下,似是并不认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