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保低着脑袋进来,冲着上首躬了躬身,开口道:“回陛下,太后娘娘,接触过五皇子衣物的奴婢,已经全部捉拿起来,只剩......”
他话音一顿,历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为难的神色。
宫里的奴婢在暗地里,说他狠辣无情,只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但他就算是一把刀,也是有脑子的那把,看得清陛下的在意和软肋。
盛元帝锐利的眸子微眯,从陈忠保的犹豫里,他立刻明白这事,牵扯上了他的善娘。
只要他一个眼神过去,陈忠保嘴里的人,就会换成其他人。
但盛元帝并未做其他动作,那边陈忠保明白过来,垂首道:“......只剩仪元殿的流春姑娘,因为离得较远,还在过来的路上。”
他的停顿并不明显,在外人看来,也就是换了口气的时间。
然而这话里的意思,却是让众位妃嫔,没忍住窃窃私语起来,眼睛一个劲儿地向江善看去,那里面的打量和猜疑,昭然若揭。
江善原本放松的神情,立即化为一抹紧绷,一双柳眉深深蹙起。
在四皇子和五皇子接连出事时,她心里已经有股不好的预感,再听到陈忠保这话,脑中当即闪过‘果然如此’这四个字。
太后转头看了眼皇帝,冲外面道:“把人都带进来。”
盛元帝没有异议,但他握住江善的手,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有他在,自是不会让善娘有事,他倒是要看看,经过这么多次杀鸡儆猴,还有谁敢跳出来生事!
陈忠保出了房间,不消片刻,带着近十位奴婢进来,包括六位宫婢,两位内侍,以及两位浣衣局的管事嬷嬷。
几人颤抖的跪到地上,听着陈忠保介绍她们的身份。
“六位宫婢当中,有三人是景阳宫的奴婢,两人近身服侍五皇子,一人负责把五皇子的衣物,送往浣衣局清洗,另外三人分别为钟粹宫,春禧宫和长春宫的奴婢,都有在浣衣局中,接触过五皇子的衣物。”
“这两名内侍,是五皇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他们服侍五皇子的时间最多。”
“而这两位嬷嬷,则是浣衣局的管事嬷嬷,一姓陈,一姓刘,五皇子和四皇子的衣物,便是交到这两人的手上。”
太后顺着陈忠保的话,看向跪到最前面的两位嬷嬷,开口道:“看年纪,你们也是宫里的老人,两位皇子的衣物出现问题,你们自己说,该当何罪?”
“太后娘娘明鉴,两位殿下的衣物,奴婢们不敢大意,都是亲自盯着下面奴婢清洗的,洗好后亦是精心收着,就怕有个闪失。”
陈姓嬷嬷话音刚落,旁边刘姓的嬷嬷立即道:“清洗两位皇子的衣物,都是有数人在场,过后也有专门的人看守,必不会有人敢当众使坏。”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们浣衣局是无辜的。
太后不置可否,目光看向其余奴婢,众人自是叫冤,都说自己无辜。
“这倒是怪了,独你们单独接触过,两位皇子的衣物,不是你们中的谁,还能是鬼不成?”惠昭仪直言直语道。
“惠昭仪这话可不对,不是还有人没到吗?”
慎妃忽然开口,说完却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好似刚才那句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但经慎妃这么一提醒,顿时有微妙的神色从众人脸上一闪即逝。
贵妃娘娘的奴婢,她们自然不会忘。
正说着呢,被两位司礼监内侍请来的流春,满头茫然的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