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宴会竟然没有准备他的位置。
这次的宴会采用的是传统的分桌而食,五哥和王先楚坐在最上面,周围的人各自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但是秦爽却并没有发现给自己留得位置。
那些下人也没有对自己引导,仿佛看不到自己一般。
“我这杯酒第一是为了钦差接风。”
王先楚似乎根本就没有把秦爽放在眼里,径直对着旁边的五哥举起酒杯。
五哥哪里敢喝?
别人不知道秦爽的身份,但是他是知道的。
扶风亲王殿下竟然没有座位。
王先楚明显是看到的,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给秦爽一个下马威而已。
在他眼里,秦爽这种小商人压根就上不得台面。
能请他来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他难道还想落座不成?
看着五哥一动不动,眼睛看向前方的秦爽。
王先楚也抬了一下头,笑了一下,“原来秦东家也来了?我们今天就是商量一下你和施大人的那点事。”
“施大人也是无意的,并不是故意欺负你。你表个态,给施大人道个歉,就可以离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对着一个任由他呵斥的下人一般。
让秦爽来,就是命令他把放弃追究施恩予的责任。
至于他同不同意,根本无所谓。
他有这个想法也实属正常。
他好歹也是从二品的布政使,是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钦差大人要来。
而且钦差大臣还是皇上最近比较宠信的皇子,扶风亲王。
查得也是最威胁他的盐税。
否则,以前这些人压根都没有见自己的机会。
更不用说,秦爽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
今天来这里作客的人当中,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秦爽能站在旁边,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一个商人,本来就应该低声下气,委屈求全。
布政使的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就应该是感激涕零的事情。
秦爽却冷笑一声,还让自己给施恩予道歉?反而成了自己的错,简直可笑。
“王大人当真是诗书之家?一点待客礼仪都不懂,从小到大看得圣贤书都看到狗肚子里面了吧?”
他盯着王先楚一点都不客气地辱骂道:“我告诉你,施恩予这件事,没完。他栽赃陷害我这一事,我会追究到底。”
“为报答你的一饭羞辱之恩,我会咬死他不放。那件案子,就算是闹到刑部、大理寺,我也不会松口。我倒要看看这天下,公道还能不能赢!”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王先楚的脸色铁青。
自从成为山西布政使之后,王先楚可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如果不是因为五哥在的话,王先楚当即就能把秦爽大卸八块。
他黑着脸,看着秦爽远去的背影。
“哈哈……”
他收起脸上的怒意,转身看着五哥说道:“张大人,不用和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
“您看当初施大人确实只是无心的,他并不是真的要栽赃那个小商人。就是误会而已,您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他今天办这个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和秦爽的那个案子。
他也在担心钦差会从这个案子下手,从而继续往出揪他们的人。
所以,必须得仗着钦差还没有来到的机会,把这个事情彻底摆平。
他认为,摆平这个案子的关键在张五哥这里,秦爽那个小商人压根就不重要。
即便他是当事人,也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施恩予也赶紧站起来敬酒,笑着看着五哥说道:“张大人,我确实是不够认真了。自罚一杯,您也别和我多见怪。”
王先楚赶紧附和道:“都是同朝为官,大家难免有什么互相帮衬的地方。”
但是他们说完这话之后,却不见五哥端起酒杯。
脸色还是阴沉着。
他缓缓地站起身,盯着王先楚说道:“王大人,我记得施恩予应该是被我关进牢里了。您就这么把人放了出来?是没有把钦差放在眼里呢?还是觉得扶风亲王的刀不够快呢?”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是陛下给殿下下得旨意。”
五哥看着王先楚说道:“你若是觉得你比皇上都厉害,比殿下都厉害。那你随便放人离开就好。”
王先楚一下子有点慌。
张五哥虽然只是秦爽的亲卫,但是他现在可是钦差特使,有着非比寻常的身份。
他也不敢得罪。
他以为五哥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自己放了施恩予没有和他商量。
赶忙笑着说道:“这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我应该和您打个招呼再放人,实在是因为太急了,忙得有些忘了。”
说着就要喝酒。
“王大人可别急着罚酒。”
张五哥对着他说道:“施大人这个事情用不用追究,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苦主说了算。”
“他若是原谅你,我自然不会再追究。但是他若是不原谅,事情既然被我看到了,那就不能不管。”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
丝毫不给王先楚这个封疆大吏的面子。
“啪——”
在张五哥离开之后,王先楚把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不给他面子了。
自己这个从二品大员,岂能任他们欺辱?五哥也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商人,凭什么?
宴会不欢而散。
只留下王先楚和施恩予两人坐着。
“王大人。”
施恩予在旁边小声地说道:“咱们可怎么办?”
“怎么办?”
王先楚死死咬着牙,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的狠辣。
“你去找那个商人。”
王先楚长呼一口气,对着他说道:“钦差特使之所以那么说,就是给你留下解决问题的时间。”
“今晚,你去一趟的那个商人家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他给我摆平。钦差的两百亲卫已经朝着安邑县而来。”
“一两日之内就能到达。”
王先楚忍下了内心的怒气,说道:“你必须在钦差来之前,让这个事情消失的无影无踪。绝对不能让秦爽殿下借着这件事对咱们发难。”
他这次赶到这里,无非也是对安邑县不放心。
原本他觉得安邑县是铁板一块儿,谁能想到前段日子来了一个秦行道,在安邑县搅风搅水,把整个解州都搞得一团糟。
甚至逼得他们都把弥勒教推出来当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