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陌翊就如司陌邯所言,迫不及待地来到女人坊。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大舅父,周家未来的大家主。
女人坊刚刚开门营业,周家舅舅用精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人坊里的生意。
沈峤知道,他定是来给司陌翊掌舵的,担心这单纯的娃再被自己这个坏女人坑了。
唉,那些风月场上的女人哄骗了司陌翊不知道多少个五千两,这周家人也没人管。
自己带着司陌翊做个正经生意,偏生就被小心提防了。什么世道?
尤其是周家舅舅见到沈峤就住在这个寒酸的后院里,两间破房后,脸上的表情很是意味深长。
沈峤去端咖啡杯的功夫,就听到他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司陌翊。
“......没有背景,没有实力,又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外祖竟然还让我与你一同前来胡闹,为了这点皮毛生意耽误我半晌功夫。”
“可这桩生意,外祖都很看好。”
“你外祖宠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就不想想,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见识浅薄,井底之蛙而已,卖点脂粉珠花还行,懂什么叫做生意?小孩子过家家,你外祖也当真。”
沈峤就喜欢“征服”这种十分看不起自己的男人,是最具有挑战性的。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世代皇商的周家未来家主,手握半个长安的商脉。
今儿,我就教教你怎么唱“征服”。
她很客气地请二人坐在石凳上,取出一罐刚刚用小石磨研磨得细细的咖啡粉。
“翊王爷今日这么早来此,莫非是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昨日的合同不妥,想要反悔吧?”
司陌翊摇头:“当然不是,我是来跟你谈新的合作的。”
周家大舅舅在一旁轻咳,提醒司陌邯不可操之过急。
沈峤佯装不知道:“什么合作?”
“昨日我与外祖品尝过你的烧酒了,觉得很有卖点,咱们可以再合作一把。”
沈峤犹豫着摇了摇头,故意吊他的胃口。
“我的确有意再投资一家烧酒酿造厂,资金也已经到位,只可惜,身边没有懂得经营管理的人手。我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这个好说啊,”司陌翊二话不说,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外祖世代经商,手中最不缺的,一个是银子,另一个就是人才。这人手问题就全都包在我......”
周家舅舅连咳两声,不得不打断了他的话:“沈姑娘说人手问题很麻烦,莫非你这烧酒的酿造工艺很繁琐?不知道一斤酒需要几斤粮食,几斤酒曲,几天发酵,几道过滤?”
沈峤将冲得苦香肆意的咖啡端给甥舅二人。
“一斤白酒三斤粮,四两酒曲,两月发酵,我的不过滤,但比起周家酒庄最贵的梨花白工艺还要繁琐一些。但是,正如我这杯中饮品,只有好工艺,才能创造出好的口感不是?”
周家舅舅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淡淡地道:“没想到,沈姑娘这里竟然还会有高馡,我早些年曾在海外朋友处品尝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
高馡就是咖啡在古代的雅称。周家舅舅果真见多识广。
沈峤不动声色地将一碟方糖搁在二人跟前:“寻常人喝不得咖啡这种苦香的味道。我知道周家舅舅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才会拿出来献丑,请您品鉴。”
司陌翊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龇牙咧嘴,扭脸就吐了:“这是什么玩意儿,跟药汤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