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再也忍不住,沈峤的一席话,令他颇感汗颜与愧疚,上前一把握住甄氏的手腕,狠狠地拽到了一旁:“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沈峤悄悄地冲着甄氏得意一笑。
想当初,我反出相府之时,就是你在一旁这样煽风点火,今日,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甄氏顿时气得怒火如炽:“你竟然还护着这个逆子!”
“她说的哪一句话不是事实?”沈相怒声呵斥:“你若仍旧不知悔改,你就给我收拾收拾东西,直接滚回你甄家去!”
甄氏一愣:“你竟然要赶我走?”
“娶妻娶贤,你闹腾得我相府家宅不宁,家人不睦,我要你作甚?”
沈峤忙劝说:“父亲不要一时冲动,二娘她是绝对舍不得离开相府的,只要她肯给你磕个头,认个错……”
甄氏愤愤地打断她的话:“呸!你少来这一套?我有什么舍不得?走就走,有什么大不了。让我磕头认错,你做梦!”
甄氏怒气冲冲地去收拾细软包袱,将东西扬得四处都是,磨蹭半天,就等着沈相服软,求她留下。
周姨娘眼瞅着两人闹腾得不可收拾,还想上前劝和。
“家和万事兴,这闹大了岂不让人笑话……”
沈峤将她一把给拽了出去,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算计思思的了是不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若是闲着没事儿,就去帮她把马车赶紧备好!”
周姨娘轻叹了一口气,屋里甄氏喋喋不休地骂她:“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走了,不是正好给你个狐狸精腾地方?”
周姨娘这才死了心,出去给她备车去了。
沈相今儿是在气头上,又被沈峤拿话激着,自然不能低头,输了面子。任凭甄氏摔摔打打,一言不发。
甄氏自己没有台阶下,周姨娘又打发了下人入内回禀,说马车准备好了。她指着周姨娘骂了半晌,骑虎难下,只能坐上马车回甄家去了。
沈峤瞧着这个势头,自家老爹休书都没写,回头甄氏后悔了一服软,没准儿还能杀一个回马枪。
不行,铡草需除根,春风吹又生,自己绝对不能让甄氏回来。
这事儿,还是得找沈北思。
改天有机会,自己进一趟宫,或者让司陌邯给捎带一个口信儿,让沈北思在皇帝老爷子跟前吹吹枕头风。
或者,自己再为甄氏做点什么?
酒后的脑袋瓜比较晕乎,沈峤揉揉太阳穴,还是回家先睡一觉吧,庚帖的事情日后再说。
翌日清晨。
鸡啼三遍,沈峤就睡不着了。
昨儿酒喝得有点多,晚饭都没吃,睡得早,醒得更早。
她伸个懒腰,起身打开屋门,朦胧亮光里,门口坐了一个人,就跟一座钟似的,结结实实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瞧,狼行就盘膝坐在门口,手里拄着他的长剑,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即站起身来。
沈峤抚着心口:“狼行,你怎么在这里?”
狼行一脸的倦意,脸上还有两道淡淡的划痕,已经结痂。
院子里,合欢树枝残叶落,粉红的落英掉了满地。
显然,昨夜这里历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死,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全然不知。
果然酒后误事,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