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果真不知情?”
皇帝淡淡地问。
“是的,太子殿下压根全然不知,臣妾做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他进行的,否则他断然不会答应。花侧妃就是故意挑拨皇上您与太子之间的父子情分,所以才会栽赃太子殿下。”
皇帝老爷子重新低垂了眼皮,不耐烦地挥挥手。
“既然你已经供认不讳,那朕也就没有好说的了。从今日起,褫夺皇后封号,交出凤印,你就搬到冷宫里住着吧。”
皇后深深地望了皇帝一眼,两次欲言又止,泪流满面地叩谢皇恩,然后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司陌邯与沈峤对视一眼,两人全都心知肚明,皇后这是在替太子担下了勾结南诏,手足相残的最大罪责,不愿意让皇帝继续深究此事。
或许,有些事情,的确如花侧妃与流香所言,是皇后授意的,因为有了证人,她无法抵赖。
一桩罪是罪,多桩罪也是罪,她就索性全都揽了下来,弃车保帅,以此保全太子。
至于太子是否真的知情,或者不知,谁又知道呢?
皇帝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并未立即拆穿,而是将错就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皇后打进了冷宫。
那么,即便最后葫芦僧断葫芦案,皇帝还给太子留了一条后路。
两人默默地交汇了目光,并未多说。
皇帝老爷子沉声道:“这些时日,沈爱卿你辛苦了。等宸王与卓玛公主大婚之后,两人就要返回南诏,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朕念在你办案有功,这鸿胪寺少卿的俸银你就一直领着吧。”
哟呵,不错,端上铁饭碗了,自己这阵子跟在阿诗卓玛屁股后面鞍前马后的,也算是值了。
沈峤恭声道:“谢皇上恩典。”
皇帝摆摆手:“退下去吧,邯王,你再亲自去一趟大牢,把太子传唤过来,朕有话要问。”
司陌邯也恭敬应着,与沈峤一同出宫,然后分道扬镳。
沈峤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这个案子应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
皇帝是愿意继续追根究底,大义灭亲地严惩不贷,还是选择饶恕太子,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第三天,便是秦若仪与百里更大婚的日子。
百里更的父母家人已经得到消息赶到上京,得知儿子仓促之间迎娶秦若仪的原因,表示理解。
时间紧张,许多事情来不及准备,但是毫不敷衍。
百里更在上京的住宅,被将士们收拾得干净利落,焕然一新。就连青石地,都擦洗得干干净净。
除了张灯结彩,这帮糟汉竟然还用红绸扎成一朵朵花,绑在院中的大树上,如春花怒放,妆点得整个院子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酒席就设在院子当中,从军营里借来的桌椅板凳,杯盏碗筷,邯王府与军营里的厨子煎炒烹炸,将酒席置办得热热闹闹。
新房里自然更不用多说,一水的新窗纸,新帐子,绫罗绸缎的新被褥。窗纸上不忘贴了红艳艳的窗花与喜字。
宾客也全都不请自来,多是军营里的将领,与百里更在上京城里的世交好友。
大家满满当当地挤满了院子,没大没小地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话,炸丸子蒸扣碗的香味在上空回荡。
这气氛,简直热闹极了。
秦若仪的花轿一到,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起哄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