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音赫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若不是她门面功夫已然修炼到家,怕是现在已经掀桌了。
她简直想要撬开祁秋野的天灵盖,看看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垃圾!
什么叫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宁远将军府历代铁血丹心,从不与奸佞为伍,他作为岚姐姐的遗孤,宁远将军府唯一的后代,竟是和一个祸乱朝纲的太监混在一起!
他是想气死谁!?
李姝音气得脑仁疼,还没将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吐出,下一刻就又听她那便宜儿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对了母后,栾述已经知道我出身宁远将军府了。”
李姝音:“???”
李姝音终于没能憋住。
“祁秋野你疯魔了不成!”她喘着粗气,手指着秋野,止不住地颤,“你可知你身份越多人知晓,你就越危险!可你却偏偏还主动告知一个宦官!你是生怕你死得还不够快吗!”
李姝音着实气得不轻。
胸脯剧烈起伏,那模样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这回没等到秋野表态,栾述就先开了口:“皇后娘娘且可宽心,我对大殿下真心可昭日月,便是我遭千刀万剐,也不会让他有事。”
李姝音并没有被这番说辞感动。
她猛地一拍桌。
眼里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
“真心可昭日月,你的真心值几个钱!他堂堂一个皇子,宁远将军府的最后希望,却与你一个宦官厮混,你叫其他人怎么看他!”
“你这不是爱他!”
“是想毁了他!”
栾述眸色晦暗,袖袍里的手松了又握,“皇后娘娘错了,我并不是真正的宦官。”
李姝音猛地一震。
看向栾述的眼里全是震惊。
“你……”
难怪这个东厂督主说话时的音调一点都不尖细,她原是以为他进宫晚,净身时声音已然成型,又或是他鄙夷自己的太监身份,故意用那般音调说话。
可事实原是如此。
李姝音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消化了这件事。
“就算你并非宦官,可你是男子,小野他也是男子,你们俩在一起不为世俗所容……”
“管他娘的世俗不世俗。”
秋野打断李姝音的话。
昔日里的纨绔此刻仍旧像个纨绔,他说话声音并不大,眼里却是满不在乎,甚至还没骨头似地靠在栾述身上。
“我只要活得自由痛快,任他世俗如何评说。”
“便是把我贬入尘土。”
“我也无所畏惧。”
“总之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日后身死,我还要和他合葬于一坟。”
李姝音:“……”
李姝音骤然陷入沉默。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怔怔地看着秋野,“是不是我对你太过宠爱,所以才让你养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目无礼法的性子?”
“我……我是不是没能教好你?”
“可我也只是想多疼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