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晚上有多么惊心动魄，北平的百姓们自是不清楚，只知道醒来就听说老太监祸害已死，不少群众欢呼着，臭鸡蛋烂叶菜丢了他被抬出来的尸体满身。</p>

特别是被祸害过子女的穷苦人家，恨不得对万仓鸿的尸体啐上几口才解气。</p>

而查封万仓鸿的楚五在北平群众中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好，甚至有要超过他哥楚三的势头。</p>

擂台赛第六天。</p>

或许是为了打破锦辰已经不被裴先生宠爱的传言，不仅这天裴隐年亲自送锦辰来戏院里，就连其他能够推了工作的裴家人也不缺席，前排满当当一眼看过去都是来看戏的裴家旁支亲戚。</p>

这说明什么，锦辰不仅没有如他们所预料那般被厌弃，还过了明面被家主带给旁支看过眼了。</p>

班主头天晚上还担心得半个晚上没睡，这下子哪还用睡啊，光是看着那些贵人的脸都能笑开花。</p>

这个消息也跟着传到了彩发戏院的许南春耳朵里。</p>

彼时他正准备上台，在后台梳着妆。</p>

“知道了，你下去吧。”许南春瞥了眼来报信的小童，从梳妆匣子里拿个镯子给他。</p>

镜子里的角儿美则美矣，却越发没有魂了。</p>

许南春凝着镜子里的自己，打着粉的眼睫垂下，湿润的睫羽如蝶翼轻颤。</p>

在这个时候，整个北平都知道得宠的许南春，却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嫉妒。</p>

嫉妒锦辰能被裴隐年那么看重。</p>

起先他讽刺锦辰要丢弃尊严收着尾巴做人的话，仿佛是在打自己的脸。</p>

怎么就忘了人和人也是不同的，肖泊风对戏子无情，裴隐年也可未必是这样。</p>

“原来还在这，我说前头怎么没见你。”</p>

肖泊风跨步走了进来，西装革履，还打着发蜡，和平常来看他的样子截然不同。</p>

许南春下意识竖起了警惕的刺，但看过的眼神依旧柔和，“你今天不是来听戏的吗。”</p>

“我这不是提前来和你说一声了，待会要出去和生意伙伴吃饭，就不来了。”</p>

肖泊风不甚在意，捏过许南春的下巴接了个吻，调笑道：“念你这几天要比赛，我可是忍了不少时间，偏生你还想着要我时刻看着。”</p>

许南春被话里的意思羞红了脸，口脂被吃掉大半也顾不上，被肖泊风搂入怀中时狠了心抓住他衣角，仰头问：“那你对我这么好，以后身边也能只有我一个吗。”</p>

问出口的话带着无可抑制的颤抖，像是把憋了许久的心思掰开了揉碎了告诉肖泊风，以盼能得到一个答案。</p>

“说的什么话，”肖泊风语调未变，依旧是宠溺劲，亲了亲他的眼尾，“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乖巧。”</p>

许南春怔了一下，几秒后露出笑来，打趣儿似的亲回去，“瞧您说的，我提前找找戏里的感觉罢了。”</p>

“那我走了，晚上让司机来接你。”</p>

肖泊风捏了把他的腰，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起身走人。</p>

背影甚至是毫无留恋。</p>

许南春放空的眼睛盯着那扇门，慢吞吞靠着梳妆台，吊着嗓子婉转唱出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