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摧天（16）</p>

肖红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一支娘子军送来的密信，说要来投奔，我拿不定主意。”</p>

几乎是一瞬间，师玄璎便想到吴曹氏，待接过信一瞧，更加确信就是她。</p>

这时候的吴曹氏还不是吴曹氏，叫曹七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p>

瞿国被联军围攻之际，西北大乱，百姓揭竿而起，形成了大大小小无数势力，起初势头很猛，颇有种可以直捣瞿都之感。</p>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这些人未必不能成事，可惜遇上了一场大旱。</p>

刚刚聚集起来的普通百姓对上身经百战的瞿军精锐，被打的节节败退，眼见无法冲破防线，叛军中人心浮动，他们揭竿而起是为了拼一条生路，自然害怕被困死在灾地。</p>

有人便悄悄逃离，混在灾民中南下，那叛军头目一开始并未在意，等到察觉情形不妙再回头整治时，已然损失许多兵力。</p>

后来那头目被瞿军斩杀，叛军便如一盘散沙，大股势力全都被拦在北边，反倒是以曹七娘为首这群娘子军因是女子之故，拉了不少灾民做掩护，得以避开瞿军阻击，顺利南下。</p>

她们原本是想绕道投奔肖红帆，但中途发生一些变故，导致路线偏移，进了复国军占据的地盘。</p>

复国军头领大赞曹七娘等人巾帼不让须眉，亲自接见招揽。诸人见复国军头领爱护百姓，也并不轻视女子，认为投靠他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便欣然同意加入。</p>

然而事与愿违，她们加入没多久就开始后悔了。</p>

小陈国对女子束缚甚多，因乱世之故，底层女子也必须走出家门谋求生路，比起从前算是宽松许多，但风气仍然比瞿国保守许多，她们那些人在复国军统治的地盘里显得格格不入。</p>

师玄璎看罢密信，抬头问肖红帆：“你怎么想？”</p>

肖红帆毫不犹豫道：“我不愿瞒着主君私下定夺此事，才会将信送来。您若是要问我的想法，恕我直言，我根本不愿意接受她们的投诚。”</p>

“哦？”师玄璎眉梢微扬，“为何？”</p>

为何？自然是因为记恨预知梦里吴曹氏在背后捅刀子，但她不好拿梦境说事，只能从目前的行为分析：“诚然，小陈国风气保守，女子所受桎梏颇多，但逢此乱世，又恰遇上一个不轻视女子的主君，分明是改变现状的最佳时机，她们既已决定认主，非但不思变革，还轻率决定背主，乃是反复无常之小人，我以为不可用！”</p>

观肖红帆平日行事，分明是对女子多有照顾，她言辞如此犀利，多少带点私人恩怨。</p>

而这番表态让师玄璎确定，肖红帆果然是个爱恨分明之人。</p>

于是她进一步试探：“肖将军是否对她们过于苛刻了？能凭自己本事搏出一条生路，已经比大多数人强很多了。”</p>

肖红帆没有反驳，只道：“属下说的是心性，主君说的是能力。”</p>

“你说的有道理。”师玄璎见她似乎有些抵抗情绪，便直接终结话题，“我尊重肖将军的意见。”</p>

肖红帆微怔。</p>

以她对这位主君的粗浅了解，对方说一不二，并不是一个特别容易被说服的人，这次为何突然一反常态？但是这话也不好问出来，她只得带着疑问告辞。</p>

目送肖红帆离开，师玄璎才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凳子上长刺了？”</p>

这一会功夫，东方振天在凳子上挪来挪去，就差把“我有话说”写在脸上了，这会儿哪里还忍得住，随手支起一个结界，小嘴叭叭地便将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倒了出来。</p>

末了，她忧心忡忡地问：“若肖红帆的执念死毁天灭地，杂个办？” 师玄璎波澜不惊，懒懒散散地靠上椅背，打了个呵欠：“‘杉’的真实世界已经毁灭，若是如此，她已然成功，还有什么好执着？”</p>

“啊！”东方振天有一瞬愣神，旋即便反应过来，“劳资才不上当！辣果世界是没得了，但天道尚存，根本不算成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