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刚放下电话,秋韵单独走进了乾优的房间。见冬梅两眼发直,眼角还挂着泪花地看着那本《路遥文集》。</p>
“怎么,梅姐,还看上这么古老的书了?现在看书的人都少了,别说这样一本书了。”秋韵并没有提起视频的事,因见冬梅面呈感伤,不想让她再难过,急忙把话题引上了这本书。</p>
“‘闭门就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只有读书,才能让我心静,这本书中的’人生‘一段,还是值得回味的。”冬梅下意识地又拿起了这本书。</p>
“《人生》这部书我没有读过,那是上世纪的书了,与我们这代人的交集几乎没有,不过,当今华夏,在文学史上,路遥的地位不低。”秋韵应和着。</p>
“什么书或是什么艺术最好呢?那就是在特定的时代或是特定的时期,留在你心中永远不忘的、想起来还会怦然心动的书与艺术,高加林与刘巧珍两个人物是在我的成长时期出现的,至今,我还会时常想起来,还是触动心灵。虽然从文学、艺术深层次的探讨和措辞的修练程度上看,《人生》算不上上乘作品,但其简单的情节却在八十年代中期具有时代朝气的巨大感染力。这是我哥哥的评论,只有他那个年龄段,才有这理解、同感的情结。“冬梅当然理解秋韵的想法,她是在找话题转移自己思念乾优的情绪,可是,哥哥对《人生》的评价,已深入在了她的心里,不知不觉中就又谈了出来。</p>
“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电视剧我看过了,也是时代的作品,我也挺佩服路遥的,他没有被《人生》这部作品铺天盖地的荣誉和无数的鲜花、赞美所淹灭,而是置身于贫苦、荒凉的地方,创作出这本长篇巨作来。”秋韵有些感慨。</p>
“是啊,许多富有激情与创造才能的人,在登上高位后,便沉入钱海了,所以,最伟大的作品,是在人最困难的时期产生的,贫穷、孤寂是创作土壤中的最佳环境,这也是哥哥说的。”</p>
“别总是哥哥说的啊,说说你的见解。”秋韵再次转移冬梅的情域。</p>
“有的作者把自己投入到毫无救助的场地,荒凉与寂寞会使他进入另一番境界,思维出一生中最灿烂的一面,找出适合他的创作奇迹。”冬梅扬了扬手中的书籍,轻声说道。</p>
“梅姐,路遥的作品于年长一代人是有共鸣的,可是现在呢?又有多少年轻人在关注这种路遥文学呢?”秋韵有些痛苦地说道。</p>
“是啊,以往的社会是那样的单纯、朴素、自然。似乎每个人,无论是穷的、富的,在对待世界、社会、国家都会有一个类似的主见,这也使当时的文学作品能够得到大众的欣赏,成为万众瞩目、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现在,是物质极大丰富的纷繁芜杂的社会,人们追求物质生活后的空虚,是用那些极度宣扬爱恨情仇的造极虚幻故事来填补,就是所谓的爽文、情绪极化的文章与短视频。这类文学性非常劣化的错字连篇的渲染文章成了当今的主流。但我认为这种文化的生命力是短暂的,看后,就会被扔到了时代的垃圾堆中。”冬梅对当今文学的短视,有着一分担忧。</p>
“也难怪,当今就是个短平快的节奏,人们疯狂的无所不用其极地捞取、诈取财富,然后,满足一下自己的炫耀几秒的虚荣,就拿手表来说,已失去了定义与显示时间的功能,反而成了所谓成功者腕上的光华,一种拥财揽富的象征,一块不够,十块、二十块镂金披银、嵌石镶钻的所谓名牌,夺取人们羡慕的目光,但细细想来,这有什么用吗?只能是真正有识者的累赘,而这些攫取社会财富的人,这种极度汰侈生活之人,就是仁德高士眼中制造社会的物质垃圾的人。然而,我们的社会高德雅士之人还是极少数,社会里众多人们都是活在物质的奴役之中,根本没有时间去阅览万字以上的作品,更别说像路遥这样的文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