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道疤,是在信州的那个大雨夜,瞿星言打伤她的那个晚上,他告诉她的……‘一点小伤’。
也是在那个晚上,他还告诉她,那伤让他很痛,让他只想见到她。
离去时,他还说过什么一定会找到两全之法。
总而言之,这伤早在那个时候就有了,可是至今没有好。
他是青龙,若真是一点小伤,不可能到这个地步的。
瞿星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侧身与她四目相对,拍了拍她的手,哄道,“不是答应过你,等出了藤原中吕的墓,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吗?乖,再等一等,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我可以不追根究底,但你现在总要告诉我这伤到底是谁造成的,否则……我只当你那是一句空话了。”陈月歆细看那道疤,就像往雪地里破了一杯脏水一样刺眼,她不肯再让步。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答道,“……高玉绳。”
“又是这个老不死的家伙,”陈月歆气愤骂了起来,抓狂道,“那你还跟着他?!”
没等瞿星言回答,也没有给他详细回答的时间,只见那镜子里又开始汇聚方才那般的球体。
他按下暴躁的陈月歆,兀自道,“难怪藤原中吕刚才那样笃定地说我输定了。”
“不输才怪,这么耗下去,肯定会被耗死的啊!”陈月歆跺脚道。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瞿星言来回看着几面镜子,思索道,“与时间无关,只要找到盒子并且加以毁坏,就能赢,她之所以能那么肯定,是因为她能保证盒子在一个我们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哪怕我拼死在上面留了一道灵力,现如今也丝毫感觉不到的地方。”
陈月歆一面又要架起防御结界,一面问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拦住她要结阵的架势,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陈月歆打死也想不到的字眼——
“阵外。”
陈月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好气道,“你脑子瓦特了吧?从古至今,哪有摆阵阵眼在阵法外的?你是傻逼吗?”
瞿星言不慌不忙、不以为然,反瞪了她一眼,随后指尖凝出青光,在空中画起她看不懂的符咒来,一边道,“虽然说是在阵外,但又不完全在阵外。”
她不耐烦道,“说人话。”
他简单解释道,“阴阳棺一阵,看似千变万化,你却忽略了基础。”
“什么基础?”
“当然是阴棺和阳棺。”
“你的意思是……”陈月歆这会子总算反应了过来。
瞿星言面上有十成把握,黑发在滚烫的热气中轻扬,道,“相信汪文迪吧。”
陈月歆收了脾气,问道,“那我要做什么?”
“以毒攻毒,以火灭火。”
说话间,他已画出了与镜子数目等同的符咒,将这些符咒一一飞近镜面,吩咐道,“爆炸的时候,借力打虎,用你的紫炎给高温水蒸气再加一道火。”
做完这些,他又凝力设下一道结界,这次的攻势绝对会比上一次更猛,何况还要朱雀以火灭火,说白了,他还真没把握能完全保护好两人。
但这是最后一招了。
“来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爆炸声中。
陈月歆猛地吸了一口气,在极其狂烈的爆炸中卷出一道铺天盖地、更加刺眼的紫炎。
那场面已经超出了言语能形容的震撼,非要说的话,只能用九天之上放烟花,射落无数星辰这等磅礴的说法来形容了。
紫炎被符咒吸引,携带着滚烫的温度化作数道,纷纷冲向了所有的镜面。
瞿星言一直盯着那些镜子,不多时,他就发现了一面扭曲的镜面,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飞出来了一样。
“呆在这。”他冷声冲陈月歆道。
说罢,化作一道青光,冲那面镜子直接闪身而去。
“你不要命了?!”陈月歆没抓住青色的尾巴。
而下一秒,她就看见那镜子里飞出来一道身影,排开了所有滚烫的雾气,但却径直撞上了扑过去的瞿星言。
青光将身边的水汽催化成一根根锋利的冰针,瞿星言身边的银轮一分为四,扣住人的四肢,他手中握住金轮,凌厉而干脆的击中了对方的心口。
那身影正是此前不见的藤原中吕,她撞碎了身后的镜子,飞出去数十米远。
周围的镜子全部应声消失。
紧接着,无数的冰针全部穿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