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歆甩开瞿星言,暗自咬牙,周身覆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彤色。
贾雁来瞥了她一眼,神态忧伤起来,道,“溪岚这孩子,就更苦命了。”
“她自幼被遗弃,得我嫡传弟子柳牧之收留,拜为师父,称我为师祖。”
柳溪岚在剑术上天资不如其他弟子,但生来勤奋刻苦,愿意勤学好问,多练多磨,尤其又在医术上颇有天分,柳牧之亦是看中了她这点,视其为衣钵传人。
却说那日,关宿携易西风御剑赶回,将奉元所遇之事一一说明。
纪迎寒因算得这一行人的来历,便道,“无需惊慌,也无需招惹,去将出现于奉元的阴气收回即可。”
关宿虽然平日里向来敬重掌门,可性格上却锋利如剑、嫉恶如仇,在张南吕的教导下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誓要把妖魔邪道赶尽杀绝。
他迟疑了一会儿,道,“掌门,即使她是四圣朱雀,启明长老的宝印却从未出过错,就这样放之不管,是否有些不妥?”
纪迎寒落下手中一子,和善道,“天机所指,便由她去吧,朱雀现世已有一段时间,未出祸事,顺其自然,也未为不可……”
“不可!”张南吕就是这时候进入殿中的,他带着一干弟子,态度十分坚决,道,“掌门此言差矣!”
“依启明长老所见呢?”纪迎寒抬眸看了一眼,似是心里有数,又收回了视线,专注于眼前的残局。
张南吕凛然道,“五十多年前,朱雀降世,杀虐无数,若非张氏乘风将其收伏,岂非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到那酿成悲剧之时,就晚了!”
他背着手,立于众人之前,接着道,“如今其再度苏醒,你我谁能保证她心魔已销、邪念已除?加之宝印辨明,纵然她在天机之中,我却认为,确有一探究竟的必要!”
“若真是邪物临世,我蜀山当为表率,先诛之已矣!”
身后弟子同仇敌忾,行礼请命,道,“斩妖除魔,义不容辞!还请掌门三思!”
纪迎寒落下最后一子,收了棋盘,起身笑道,“长老不必这么大的阵仗,我知道,长老俗家本与朱雀势同水火,可蜀山行事,也不能违逆天机啊。”
他明白纪迎寒的意思,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驳其作为掌门的面子,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四火水库一试如何?”
稍加思索,纪迎寒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这等小事,就不必长老亲自去了。”
“掌门,师父,我去!”关宿当即出声,丝毫不见怯意。
“你身负要务,也耽搁不得。”纪迎寒摆了摆手,拒绝了他。
众弟子中传来柳溪岚悦耳的声音,毛遂自荐道,“掌门,长老,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弟子去做!”
她走到关宿身边,行了一礼,眼神偷偷瞄着身侧的人。
纪迎寒与张南吕相视一眼,道,“溪岚一向细心干练,此事就由你去完成,只需将人引入水库即可,不可与其硬碰硬,记住,你是后辈,对人敬重一些。”
“弟子领命!”柳溪岚应道。
看到此处,瞿星言紧了眉头,道,“当夜之事我亦在场,‘敬重’二字,她的确没有做到,月歆在不知情的状况下……”
“青龙上神不必多言!”张南吕再度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一把收了青烟中的镜像,道,“朱雀分明是野性难驯,邪性难改!视人命如草芥,不分青红皂白痛下杀手!”
“你他娘的说够了没有?!”陈月歆的发丝飞扬起来,显然已在盛怒的边缘,道,“别以为这是蜀山,本座就不敢动手!!”
张霏霏一惊,小小的身体顾不得许多就拦了过去,晃了晃脑袋,想驱逐一些困倦,劝道,“月歆!你才答应过我不再这么冲动的!”
她抿着嘴,回身冲张南吕道,“道长,此事月歆确有过错不假,可也不能全怪……”
还没说完,就听她声音渐弱,缓缓陷入了昏睡之中,汪文迪连忙上前接住了她。
张南吕看着她,一语中的,道,“这姑娘的体态与实际年龄不符,体内有灵力起压制之效,怕是中了难解之毒吧?”
众人心知,张霏霏体内存有梦真丸的毒性,靠的是朱雀之精压制。
过了一息的时间,汪文迪才应了一声,“嗯。”
“你等是有缘人,若无解法,我派可解。”他这话表明了他俨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蛮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