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逃了。</p>
很果断。</p>
没有一丝犹豫。</p>
他带着惊恐不已的阿飞躲进神威空间，此前的失态，狂妄，愤怒，在饮月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p>
暴雨依旧。</p>
天色黑暗。</p>
琳大脑正处于宕机状态，但很快，她便惊醒，侧脸将脑袋从饮月的怀里探出，望向街道卡卡西所在的位置。</p>
昏暗路灯照耀下，琳震惊看到，周围瞬身赶来一支医疗忍者小队，此刻他们正在抢救卡卡西。</p>
琳紧皱的眉头随之舒缓，抬头仰视饮月，目光闪烁逃避，低声开口：</p>
“饮…饮月大人。”</p>
饮月点点头，解释：“这不是我的本体，所以没办法通过常规手段出手干预那个家伙。”</p>
琳沉默片刻。</p>
点点头。</p>
她想要离开饮月的怀抱，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p>
“我送你回去吧。”</p>
饮月平静道。</p>
“好…”琳神情麻木，小鸡啄米般点了点脑袋。</p>
两人交谈间，正在抢救卡卡西的医疗忍者们大声呼喊：</p>
“暂时保住了他的生命，赶紧返回医院，我们需要医疗器具对他进行治疗！”</p>
“是——”</p>
一名医疗忍者拿出卷轴，解封，从里面拿出担架，他与另外一名同伴将卡卡西放在担架上，然后抬着卡卡西离开街道，快步朝着医院赶去。</p>
饮月抱着琳缓步跟在医疗队伍后方，这样也给了琳一种安全感。</p>
至少，她能看着卡卡西获救。</p>
两人淋雨前行。</p>
速度不快不慢。</p>
显然，这是饮月刻意做给某人观望的举动。</p>
饮月低头瞥着怀里的琳。</p>
抱了这么久，他并未感觉到怀里的一丝温暖，秽土之躯便是如此，琳此时的身体情况跟尸体没什么区别。</p>
只是，饮月能嗅到琳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p>
她的穿着很得体。</p>
细心打扮过。</p>
这令她这具秽土之躯展现出不弱于活人具备的精致感与活力。</p>
这个女孩哪怕以这种状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依然积极面对人生。</p>
只是经历今晚的事，现实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自信，彻底击溃。</p>
再反观带土…</p>
饮月脸色渐渐阴沉。</p>
“谢谢您，饮月大人。”</p>
琳失神落寞道。</p>
此时，她整个人处于一种麻木状态，很多举动都出于下意识行为。</p>
饮月微微颔首。</p>
两人陷入沉默。</p>
…</p>
远处，某一栋楼房阳台，带土如同雕塑站在阴暗里，观望着街道。</p>
哪怕相隔很远。</p>
街道路灯昏暗。</p>
带土那只独眼万花筒依旧能看清楚街上的情况。</p>
饮月抱着琳！</p>
饮月抱着琳！</p>
饮月他怎么敢！！！</p>
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啊，而抱着他最心爱的女孩的人，还是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人。</p>
‘该死，该死，该死！哪怕这個世界是假的，我也不允许有人玷污琳！不，绝对不行！’</p>
带土万花筒遍布血丝，仿佛鲜红的纹路出现裂缝。</p>
他攥紧双拳，任由指甲抠入血肉之中，丝毫没察觉出痛苦。</p>
“啊——”</p>
带土仰天发出怒吼，但任由他歇斯底里，倾盆如注的暴雨与雷鸣都能将其吞没。</p>
阿飞小心翼翼从带土后背钻出，摇头苦叹。</p>
它能感觉到，带土的瞳力在这种刺激下正在暴涨。</p>
显然，这已经超越了当初带土亲眼见到卡卡西杀死琳时。</p>
“我要杀了你，饮月！”</p>
“我要杀了你，饮月！”</p>
“啊啊啊——”</p>
带土歇斯底里，面目狰狞，双手捂住脑袋，不停重复嘴里的话语，而后发出痛苦哀嚎。</p>
他的精神遭到重创，已然到达神志不清的地步。</p>
‘不能再这样下去。’阿飞倒吸一口冷气，钻进带土体内，开始借助柱间细胞的作用，强行让带土镇定。</p>
…</p>
…</p>
街道尽头。</p>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琳忽然开口询问，而后低语：“他以前不是这样，小时候的他阳光开朗，就连梦想也是成为忍村认可的火影…”</p>
她的身体正在抽泣颤抖。</p>
尽管身为秽土之躯无法流泪，但缓过神来的琳，此时心力交瘁，精神奔溃，深陷泥潭。</p>
琳不知道带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清楚，能对卡卡西痛下杀手的带土，必然已经在忍界做了无数无法挽救的事情。</p>
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工作，便是翻阅自己死后到如今，她所空缺的这段木叶历史。</p>
师父师母死于九尾之乱。</p>
琳看完这段记载，自然也想找寻出凶手，为师父和师母报仇…</p>
可从今晚卡卡西见到带土的反应来看，琳自己也隐约猜到了答案。</p>
饮月如实回道：“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你。”</p>
琳神情一怔，各自难受的情绪涌上心头，仰头痛哭起来：</p>
“呜——”</p>
暴雨顺着她漂亮且裂开缝隙的面庞流淌而下，化为她的眼泪。</p>
饮月说道：</p>
“当年神无毗桥之战，带土没死，他被斑救下，当做棋子培养。</p>
当斑知道带土最珍视的人是你，斑谋划了由你成为三尾人柱力这一起事件。</p>
而后发生的事，你应该很清楚，你和卡卡西前往火之国邻近雾隐村的边境执行任务，不慎被雾忍所抓。</p>
伱成了人柱力。</p>
当时，就算你没有死在卡卡西手上，你也会死在被斑操控的雾忍手上，然后被带土亲眼目睹…令他完成宇智波血脉最为关键的蜕变。</p>
而造成一切的幕后黑手。</p>
是斑。”</p>
饮月将当年的事实描述了一遍。</p>
琳立马明白了很多事情。</p>
对于斑，她并不想深入探究，琳只想知道，带土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p>
眼下，琳的困惑被一一解开。</p>
为了自己。</p>
带土才做出那么多傻事，走上极端，被人当做棋子操控。</p>
可事到如今…琳也清楚，带土没有回头路可选。</p>
他没救了，哪怕见到自己，也在逃避现实，想要对她出手。</p>
琳愣了半晌，道：“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p>
饮月已经抱着琳回到医院，他停在暴雨拍打不到的大门前方，回头凝视带土此时所在的位置。</p>
相隔千米。</p>
两人目光交汇。</p>
在阿飞的帮助下，稍微恢复一些理智的带土的情绪再度被恐惧充斥，他这次彻底痛苦闭眼，再一次逃进神威空间，消失不见。</p>
饮月回首，并未急着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