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心抽回砍刀，朝囚笼内低声咆哮，涉及此事，他亦无法冷静。</p>

完颜洪烈让这一击痛得也有些清醒了过来，但眼下赴死已经无法避免，缓过劲后，他又忍不住嘿嘿挖苦道：</p>

“早该和离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杨铁心亲手将她抛下，本王才有可乘之机。”</p>

“丘处机那牛鼻子都在本王府上待了三年，也未见你去终南山寻过这位老友，你杨铁心从未真正在意过惜弱，你配不上……”</p>

“我杀了你！！”</p>

话未说完，杨铁心双目瞬间赤红，伴随着一声怒吼，他手中砍刀忽的刺向囚笼当中。</p>

下一刻</p>

“噗嗤……！”</p>

“噗——”</p>

厚重的刀身穿胸而过，一口鲜血自完颜洪烈嘴中直直喷在他脸上。</p>

“杀得好！”</p>

“杀得好！”</p>

围观的人群只是呆愣一下，反应过来便是成片的激动呼喊声。</p>

“大家一起动手！不能让金狗死得痛快！一人一杆子为岳爷爷报仇！”</p>

就在领队的牛犇盯着杨铁心不知如何开口时，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围观群众便似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地冲破士兵阻拦，抄起竹竿就朝囚笼捅去。</p>

“噗嗤……！”</p>

“噗嗤……！”</p>

……</p>

不过几十息，十余辆囚车里的人，被群众连捅带戳，捯得血肉模糊。</p>

但如此仍不罢休，前人退后，又有群众从后面补上，直至牛犇下令强行驱赶，才渐渐散去。</p>

嘶——</p>

瞧着囚车里的场景，牛犇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对金人的仇恨，宋人是当真刻在骨子里的。</p>

远处的醉仙楼上</p>

杨康，郭靖，朱聪，韩宝驹，还有一个瞎眼的柯镇恶，几人站在窗边，看着囚笼中的惨相，愣愣的都未说话。</p>

“明明可以一刀杀了他们，为何要……”郭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犹豫着说道。</p>

“哼，他是杀害你爹的真正凶手！靖儿你休要有妇人之仁！”柯镇恶冷哼一声，逮着郭靖训斥。</p>

“可是，可是……”</p>

郭靖鼓起勇气还想争辩。</p>

“好了靖儿，你大师傅说的没错。”朱聪伸手扯了一下徒弟的衣袖。</p>

拍了拍郭靖肩膀，轻声道：“你还小，不知战争残酷。当年金人南下，所过之处，汉人十不存一，靖康之耻是汉人心中永远的痛。”</p>

“未经他苦，莫劝他人善，你没受过金人南侵的苦难，切记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免得生出没必要的事端。”</p>

郭靖喏喏的没再说话。</p>

杨康站盯着远处杨铁心身旁的那辆囚车，眼中的那抹复杂之色渐渐散去，他也未打招呼，转身默默地离开了醉仙楼。</p>

半个时辰后</p>

杨康回到九宫山，行至一间小院门口时，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抬脚踏了进去。</p>

“娘！”</p>

看着院中凉亭里的那道身影，他忍着心中想哭的冲动，轻轻喊了一声。</p>

包惜弱一袭素白衣裙，葱郁秀发梳成端美云髻，以一支碧玉簪子定住，玉容丰润明媚，不见一丝年近三旬的妇人模样。</p>

“康儿来了？”</p>

听到声音后，她微微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秘籍手札，笑着朝杨康招手道：“快过来，娘闲来无事做了糕点，你一会给靖儿和你郭伯母也送些过去。”</p>

说着，从桌上的青花瓷盘中拿出一块绿豆糕递了过去。</p>

杨康走上前，接到手中，却没有下口，他犹豫了一下，凝眸看向自家娘亲，低声道：“娘，完颜洪烈死了。”</p>

包惜弱端过瓷盘的动作明显一顿，微垂的玉脸之上怔了下后，又迅速恢复了笑容。</p>

“杨铁心杀了的。”</p>

杨康将手中的绿豆糕塞进嘴里，留意着自家娘亲表情，突然来了一句。</p>

“砰！”</p>

包惜弱手中的瓷盘儿应声而落，她豁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自家儿子。</p>

杨康敢发誓，他在这一瞬间，从那双眸子里看见了惊喜，无措，羞愧，彷徨，还有复杂。</p>

未等自家娘亲反应过来，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犹豫片刻后，轻声道：</p>

“娘，把这个签了吧。”(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