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闲微笑道:“生死如影随形,聚合终有离散呀,难道我此刻该以泪洗面,才是你所愿意见到的吗?”
文岳登时错愕,他向成天闲长篇大论语的讲了不少,没想到换回来的却是成天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成天闲的这一句话又说的恰到好处,令文岳无从辩驳。
季心芸忍不住说道:“别人都说你成天闲是个善良的大好人,邓师尊及各位师兄师姐也都对你赞不绝口,可是你这样无情,对得起我们大家吗?”
成天闲仍是微笑,倘若他是听了季心芸之言之后的强颜欢笑,那季心芸倒还能接受,但他的笑容那么平静自然,完完全全就是当真在微笑。季心芸看着成天闲,想起了许多往事,两个人最初入门拜入到邓天成门下,成天闲少言寡语,但他说出来的话必是至理名言,当时只道成天闲是个风度翩翩的书香少年,而后成天闲闭门打坐,两个人少有往来,直到这两日成天闲出门,她才急忙将成天闲带到文岳面前好友重逢,不想重逢之后成天闲的性情竟然变得如此奇怪,说他不可理喻吧,他所说出来的话倒也有理,要说他有道理吧,又觉他无情无义,早知如此,真不该将成天闲带到文岳面前,也省得被胡阳天及程以鑫察觉之后怪罪。
成天闲问季心芸道:“我哪里对不起大家了呢?”
季心芸道:“我们大家对你给予厚望,可是你却是个无情无义的大恶人,就冲这一点,你就对不起我们大家了。”
成天闲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季心芸骂道:“你好好说话!”
成天闲道:“人世间的善恶原本难以明断啊。”
季心芸道:“哪里不明断了,我们慈溪山谷都是大善之人,他化自在门都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文岳老家豢养的牛羊马匹都是善良之畜,吃牛羊的妖兽都是大恶魔。”
成天闲仍是微笑,用他独有的平静缓和语气徐徐说道:“我给你说一个故事,是我亲见过有一件事情,一个小男孩,他的母亲……”
季心芸捂着耳朵叫道:“我不听不听不听……”
成天闲微笑着,续道:“他的母亲给他弄来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毛茸茸的兔子当作玩伴。”
季心芸嘴上说不听,但听成天闲讲起来,也就将捂在耳朵上的手放了下来。
成天闲道:“假如说你们得到这样一只小兔子,你们会做什么呢?”
季心芸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养在我的屋子里,每天给它采摘新鲜的嫩草和鲜果。”
文岳跟着点头说道:“自当如此啊。”他虽然是猎户出身,但他只捕猎大一些的山林猛兽和野猪野鹿之类,遇到刚下生不久的羊羔和野兔往往是上前抚摸一阵便离开,绝不会下杀手。
成天闲微笑道:“那个孩子将他母亲拿过来的小兔子抱在怀里,二话不说,伸手就将那小兔子的四条腿全都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