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虽然没少,但箭矢已然全部耗尽,投石车所载的滚石也所剩无几。
却见徐泰来大笔一挥,签下折子,他一亲兵便携带着策马而去。
午夜,三车箭矢滚石驶入营地,天亮时百余神机营士兵再次出发。
如此循环五日。
伍丰登想象中的大军冲杀山匪场面从未出现过,身边除却神机营射手之外,所有人每日不过是巡巡逻,喝酒打诨,比在谷阳县营寨里快活自在得多。
起初他还以为是徐泰来等人在布局,但是看到那些箭矢滚石,甲胄粮草源源不断运来,他才终于有了些醒悟。
依照他在铁匠铺了解的物价,每夜运来的物资成本都在十两以上。
劳民伤财,这哪是剿匪!
第六日夜里,身边战友都在喝酒打荤腔时,伍丰登终是坐不住,急步来到王虎营帐中。
“大人!”
王虎打眼一瞅,旋即放下手中酒杯,语气闲适:“何事如此急匆匆的?”
他沉声问道:“请大人解惑,我们出征六日,为何还不动身剿匪?”
王虎慢条斯理道:“大头山山匪闻风而动,据险而守,强攻只会伤亡巨大,慢慢磨吧。”
“这不是您的风格。”
伍丰登作为王虎的亲兵,很清楚他的性格,雷厉风行,绝不是如此拖沓。
王虎冷然笑着:“我是什么风格?”
烛火随风而动,斜影摇摆,氛围有些低沉。
伍丰登深深吸了口气,终是没有出声。
说到底他只是王虎手下,军令如山,只有听命令如从的份儿,刚刚的质问已然是坏了军纪。
而且他的态度,也让伍丰登顿感失望。
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
喝兵血而已。
见他沉默不语,王虎又斟了杯酒,徐徐道:“你若是想挣点功劳,也可,我给你次机会。”
“大头山南侧是山贼弓箭手最多的地方,我给你十人,若是能趁黑杀进去,捣了他们阵地,我记伱头功。”
伍丰登呼吸重了重,抬手抱拳,转身毅然走出。
寒风吹得门帘猎猎作响,昏暗营帐中王虎一杯接着一杯,眼神愈发凛冽。
……
大头山南侧半山腰。
有一片由泥土树干混合堆成的扇形狭道,半人高,长约百米,站在其中视野辐射范围广阔。
“娘希匹的官兵,打也不打,退也不退,放两箭就撤,跟个苍蝇似的嗡嗡扰人!”
“等过两天官兵撤了,咱们再下山进窑子快活!”
“兄弟们喝!”
……
狭道中,十几个山贼抱着酒坛叫嚷,微弱火把光下脸庞都很是狰狞。
多日来,官兵屡次放箭进攻,他们起初还很是慌乱,但是随后就发现那些官兵竟然都是弓箭手,而且都是从下而上弯弓搭箭乱射,消耗完之后就撤。
多半是装装样子罢了。
众山贼心安下来,所以今晚才有些松懈警惕,连正在快速接近的几个黑影都没有注意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