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韩非之法鼎;秦王崩(求追订)(2 / 2)

“韩非……”

伍丰登眉头微皱,旋即二话不说闪电般出手,拎着他衣领就拽了进来。

“哎呦,食盒!还有食盒!”

……

在伍丰登记忆中,韩非的形象标签不外乎“法家集大成者”“韩国公子”“师承荀子”“牢狱之死”等等,与眼前这俊秀青年,谈吐自若诙谐之人着实出入很大。

他不知道韩非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明白他为何单独前来,还带着食盒,其中酒菜馒头应有尽有,一派会见老友的样子。

不过伍丰登还是让那泼皮死守院门,若有丁点风吹草动,这位韩国公子可就是自己手上的人质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伍公子,你莫非觉着我是来拿你们的不成?”

韩非斟满四个酒杯,笑得和煦。

“你怎知我名讳的?”

面对伍丰登的询问,韩非娓娓说道:“你这一路走来,鲜衣怒马少年郎之形象早已传遍,今日更是杀了赵国吕进等人,枪伤与箭伤共存,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最近名声鹊起的杨笺文爱徒,伍丰登。”

“爱徒?”

“不是么?”

“……算是吧。”

从红璃枪,撕风弓,到红莲业火,再到新版兵伐诀,伍丰登确实从杨笺文那里学了很多,虽无师徒之名,但有之实。

“直接说你今日为何而来吧。”说着间,伍丰登回头看了看西边金色云霞。

韩非轻抿一口米酒,缓道:“伍公子不必等天黑了,四面城门早已严禁出入,且每处都有至少三名通经境界以上镇守,你是冲不出去的。”

闻言,伍丰登稍显意外,没想到他心思竟如此缜密。

“鄙人此次前来,为的就是送你们出城。”

嗒!

折扇在案桌上轻轻点着,仿若落水之石,激起千层浪。

“秦国与六国联盟势同水火,你这是要叛国?”

伍丰登也是突然有了些兴致,倒想听听韩非究竟作何打算。

“叛国……像是的。”

他眉宇间浮起些许苦涩,缓道:“终生理想无法实现,如发配此地郁郁不得志,我也没办法。”

“七雄国中,韩国积弊已久,世家门阀之患尤为严重,在下从恩师那学成归来,身为王子,曾将振国中兴为己任。”

“可无奈无人理解,无人支持,空有报国之志,反受猜忌诬陷。满腹所学,不过于尘埃中腐朽化灰。”

“你的理想……”

伍丰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日战场,与荆轲临分别时他的一番言论,还有那粼粼波光中明亮坚毅的眼神。

还有,杨笺文曾经坚守了多年的振兴家族,还有谷阳县王虎以身入局揭发徐泰来等人的罪孽。

他们理想皆不相同,却都可以为之肝脑涂地,奉献终生。

自己这求生理念又何尝不是呢?

韩非那白净的脸上隐有红晕,似乎不胜酒力,吐气道:“士族门阀凌驾众生,诸子百家武学犯禁,苍生性本恶,行无法度,慕强凌弱。”

“然知世上一切,取之民生,如此这般毫无法度节制,神州大地终有一日会覆灭于一手!”

“在下理想,法理治世!”

“民有民法,武有武法,士族有士族之法,以法束人。正如剑与剑鞘,束其锋芒,长矛与铁盾,有攻有防。”

“只有以法束人,以法束武,当保循环有度,生生不息。”

酒杯落在桌上,浊白米酒迸溅而起,韩非已然微醺。

“治世先治一国,可我连自己国家都无法掌控,何谈理想?”

他神情稍有悲切,可见不得志之伤感。

伍丰登倒是听懂了,平静道:“所以你想在秦国实现理想,所以决定放我们走。”

“没错。”

韩非凝视着眼前嬴政,缓缓说道:“秦国奋六世而强盛,绝非凭空出现!孝公之时法家前辈商君曾致力变革,此乃非之向往!”

“好的土壤才可开花结果,嬴政,我且问你,倘若你回国即位,可否任我大展拳脚?”

“非终生所学,皆在‘法’中,可铸神州法鼎,约束武道,嵌以秦国国运,定可成为你之专制意识,助你大一统。”

“届时普天神州,莫非王土,无人可撼动你的统治!王座之下的秩序,须以法治!”

韩非不想叛离,但韩国实在太让他失望,在愚忠和明志之间,他只能选择明志。

面对他的火热眼神,嬴政直视,喘息稍急,这一字字振聋发聩,让他精神震荡。

沉默良久,他才抿嘴点头:“好。”

韩非笑了,用力地摇动折扇,流风直接将他脸上的醉意吹拂殆尽。

“如此说定!今夜我送你们出城,待你即位称王。”

伍丰登离席了,只留下嬴政与韩非,同为一国王子在对话。

嬴政的野心已然被激起,韩非的法治理想亦是浓烈,二者契合,竟让他们有种相见恨晚的样子。

伍丰登自觉不感兴趣,便坐在门前盯着暗淡下来的天穹,出神,发呆。

“韩非不像是设计说谎,且从历史上看,这两人是真有一段时间共事,虽然这里有很大的出入,但大致还是相同的,所以便不用担心这是他的计谋。”

“如此说来今晚就能出城了,再往西便是秦国境土,可以见到祈雨了。”

“随后静等嬴政挥剑扫六合,回归沙场,变强!”

……

秦国,咸阳。

今夜乌云浓重,压得极低,几欲让人喘不过气,恢弘王宫笼在黑水下,只余模糊轮廓与点点橘色烛光。

大王寝宫。

一众黑衣太监,大臣嫔妃跪在门前,颤颤巍巍,胆战心惊。

寝宫房门紧闭,几道地仙境气息笼在周边,隔绝了空间与灵气,仿若从未存在过。

轰~~

骤地雷声轰鸣大作,沉重得仿佛一个垂朽老天爷临终咳嗽般,然后天慢慢塌下。

吱~

一佝偻太监打开门,满脸热泪,扑通跪地。

“大王,崩!”

哗!!

顷刻间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湿重雨幕压垮了在场所有人的脊梁,哀恸之声于雨夜下升腾。

其中最属那身着黑金宽袍的男最为凄婉,声嘶力竭,可若是凑近看去,却能看到那颤抖着几欲掩盖不住的弧度。

“父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