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刘据真是差点笑出声来。</p>
他此前听卫伉提过一句,这个韩兴与他是同龄人,即是说如今大概也是二十出头。</p>
如此往前捯五年,在韩凌十二岁的时候,韩兴至少已经年过十五,大概十六七的样子,居然还会被年仅十二岁的韩凌殴打……</p>
由此可见,这姑娘战斗力属实不弱,绝对当得起“虎妞”二字。</p>
再加上她十岁便能熟读五经,甚至可以与先生辩经。</p>
也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了。</p>
这一刻,刘据忽然理解了韩兴盼望这个妹妹今早出嫁的原因,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说,谁若是娶了他这个妹妹,必是倒了八辈子血霉。</p>
敢情是自小被妹妹打到大,心里带着不小的怨念呢。</p>
【同年,殴打兄长韩兴,打过仍假扮受屈,又引父亲与母亲一同前来殴打。】</p>
【同年,向大父告发韩兴私下斗鸡博彩,韩兴遭大父殴打。】</p>
【同年,与兄长韩增争夺饴饧,韩增不让,殴之……】</p>
“……”</p>
看着这些堪称滑稽的内容,刘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不厚道。</p>
这个韩凌的确是人物。</p>
殴打韩兴这个长兄也就算了,想不到连未来位列“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的韩增也没能幸免。</p>
不过想想也是,韩兴都已经打了,韩增这个二哥居然还敢与她抢糖吃,不挨打岂不是没有天理了?</p>
刘据心里已经开始同情起了韩兴与韩增两兄弟。</p>
同时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似乎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姑娘有了那么一丝好奇。</p>
……</p>
与此同时。</p>
韩府。</p>
“春桃,你说这个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p>
韩凌托着脸颊坐于书案前,肤如凝脂的下巴与白皙修长的脖颈形成了一道诱人的曲线,精灵般的眸子中浮现出一丝迷茫,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忐忑。</p>
天子前些日子命人前来问名纳吉的事她已经知道了,是母亲私下告诉她的。</p>
母亲还特地告诫她不可声张,待天子正式纳征之后,这门婚事才能作数,她才会嫁入太子府为妻。</p>
不过是不是正妻尚不好说。</p>
因为太子府的规矩比一般人家多,只有在嫁过去之后,再得到天子和皇后的认可,才有可能被立为太子妃,成为太子妃才算成了太子的正妻。</p>
然后。</p>
京城就忽然传出了许多与太子有关的传闻。</p>
先是买凶杀人,随后又毁堤淹田,最后还出来了一个鲁国史家的事情,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天子还因此举行了“废立太子之议”。</p>
虽然在“废立太子之议”之后,这些事情已经得以澄清,那些弹劾妄议的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也被判了弃市。</p>
但是如今坊间还是有人在非议这位太子。</p>
因为近一年多以来,与他有关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她也听到了一些,每一件都是那么的荒唐滑稽,又有那么点新奇。</p>
“女公子都不知道,奴婢就更不知道了,女公子若是真好奇,不如寻个时机乔装一番去偷偷瞧瞧?”</p>
春桃奉上一杯热茶,在一旁笑嘻嘻的道。</p>
“我才不去,我又不想嫁入太子府。”</p>
韩凌翻了个白眼,俏脸上浮现起一抹愁容,</p>
“太子府的规矩又多,日后还要费尽心机与别的女子争宠,尤其当他成了天子之后,后宫的女子只会更多,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令人烦恼。”</p>
“你说天子怎么就偏偏选中我了呢?”</p>
“长安城内适龄的女子多的是,比我爹爵位高家世好的也应有尽有,天子究竟是相中了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p>
听到这话,春桃赶忙收敛笑容小声提醒:</p>
“女公子,这话可不兴乱说,若是教家主听见了,怕是又要训斥女公子了。”</p>
“我知道,就我爹那点胆量,听到这话岂止是要训斥我,只怕吓都要吓死了。”</p>
韩凌撇了撇粉唇,无所谓的道。</p>
“家主曾随卫大将军出征匈奴,见了成千上万的匈奴人都不怕,怎会是胆量小?”</p>
春桃与韩凌的关系虽是主仆,但其实更像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此刻说话也不避讳,开口劝道,</p>
“只是皇家的事实在大意不得,女公子也不想想那个鲁国的史家,史家不过是推脱了太子的婚事,就落得了那般悲惨的下场,岂是儿戏。”</p>
“前些日子天子不是已经下诏澄清鲁国史家的事,是他们自己作孽了么?”</p>
韩凌微微蹙眉。</p>
“女公子信了?”</p>
春桃再次压低了声音,神色郑重的道,</p>
“就算鲁国后来发生的事都是真的,那么此前廷尉忽然开始清查史家的事呢,史家家主可是因此被廷尉打断了一条腿,因此才举家返回了鲁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