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时，乌师庐已经对他起了杀心。</p>
好在他急中生智，又迎合乌师庐的心思出了一计，建议乌师庐全力强攻。</p>
结果现在冲杀到一半，死伤已经超过了此前的总和，最重要的是，战线还好似陷入了停滞状态，许久都无法向汉军大营继续推进。</p>
若是再这么下去，匈奴大军可就要全部葬送在这支仅有万人的汉军手中了。</p>
而此战若是就此败了。</p>
以乌师庐的性子，一定会迁怒于他，本来要将汉朝皇子做成人彘，现在乌师庐就只能将他做成人彘泄愤了。</p>
站在国家的角度去思考此事。</p>
现在还是应该立刻下令撤军，保存匈奴大军的有生力量，否则再这么下去，匈奴便彻底失去了与大汉对抗的资本。</p>
但老者谋士开了口，却又不敢将这话说出口来，正如他此前不敢建议乌师庐撤军一般。</p>
因为此刻对乌师庐说出这种话来，也同样是在找死……</p>
“废物！全都是废物！五万余人竟无法冲破一万汉军的防线，这些废物有什么用！”</p>
好在乌师庐此刻已经大发雷霆，压根没听到他的话，只是在不断的挥舞着马鞭破口大骂，</p>
“来人，传令下去，命督战队给本王全部压上去！”</p>
“告诉督战队的人，任何人都必须向前冲锋，无论是谁胆敢后退一步，哪怕是我父亲，只要敢回一下头，也立刻将其射杀，绝不姑息！”</p>
“是！”</p>
旁边的亲兵听到这个命令，眼底亦是浮现出一丝为难。</p>
可此刻他也同样不敢触碰乌师庐的逆鳞，因为真的是会死人的，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跑去传令。</p>
全军上下，包括乌师庐最亲近的人，在明知情况已经不太对劲的情况下，竟无一人敢在他面前提出相左的意见。</p>
……</p>
越来越多的匈奴骑兵在汉军箭雨中倒下。</p>
不难看出，匈奴大军中已经有许多人心生退意，有些前面的骑兵已经不再向汉军大营冲锋，而是抓住机会就冲向左右两侧，将身后的战友暴露给汉军的箭矢。</p>
而就算如此。</p>
匈奴大军依旧在强行顶上，如今再损失了大量骑兵之后，终于艰难而又缓慢的将战线推进到了距离汉军营墙大约七十步的地方。</p>
刘据在操弄着大黄弩的同时，自然将匈奴大军的情况尽收眼底。</p>
“有这样一个左贤王，可真是大汉之福，匈奴之灾啊。”</p>
他已经猜测到乌师庐究竟在做着怎样的蠢事。</p>
如果乌师庐现在命大军撤退，他或许还会将其当做一个人物。</p>
毕竟历史上乌师庐也的确是个人物，他应该会在两年后乌维单于驾崩时顺利继任单于之位，然后身为“儿单于”，仅是做了三年单于就英年早逝。</p>
死时还因为子嗣年纪太小，最终由他的叔父，也就是乌维单于的弟弟继任了单于职位。</p>
在位三年，乌师庐的确没做出什么值得称道的大事，至少汉朝的史书中没有记载，史书中唯一与他有关的事情，也就是俘虏赵破奴的事了。</p>
而且那件事，还与这次赵信城都尉诈降，骗他亲自前来接应的事几乎如出一辙。</p>
反正赵破奴就是去接应秘密联络大汉，准备杀掉乌师庐投汉的匈奴左大都尉，才在浚稽山遭遇匈奴大军围困，至于这其中是否有着相同的阴谋，史书中倒是语焉不详，只说匈奴左大都尉计划败露被杀……</p>
“郭振，传令赵破奴，命他统领麾下骑兵全部上马聚于营门之前，一旦战鼓擂响便是敌军溃败了，立刻冲出大营追杀，不杀够万人不要回来见我。”</p>
一边给大黄弩上弦，刘据依旧不忘让郭振前去传令。</p>
他心里很清楚，如今匈奴大军的减员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军队战损承受力的极限，能够坚持到如今这一步，已是令他刮目相看，甚至有些钦佩。</p>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p>
接下来的每时每刻，匈奴大军都有可能瞬间溃败。</p>
而溃败的契机，则必定来源于匈奴大军内部，就看乌师庐和匈奴将领们如何递上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p>
……</p>
匈奴大军身后。</p>
督战队受到乌师庐的命令之后，已经全部压了上去。</p>
他们立于大军数十步之外，每人弯弓搭箭，瞄准了战友们的后背。</p>
“不许退！退者死！”</p>
望着前面止步不前的战友，督战队的几名将领扯着嗓子卖力的大声呵斥。</p>
督战队的兵卒们手却在不停地颤抖，有些人脸上挂着不忍之色，有些人眼中布满了血丝，牙齿咬的往外渗血。</p>
前面那些都是他们曾经的战友，有些还是他们的族人。</p>
而如今，他们却要逼迫这些人去送死，或者开弓射杀他们。</p>
“将军，我们顶不上去了，你们也看见了，前面的路已经被尸体阻碍，我们再冲上去就是白白送死，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将军！”</p>
前面的大军中有人再也忍受不住，回过头来向督战队苦苦哀求。</p>
“这是左贤王的命令，我也是奉命执行军令，你们不要让我为难！”</p>
督战队的将领面色严肃的做出回应，见有人又有后退的迹象，不得不亲自拿过一张弓一箭射在距离其脚后跟不足一丈的地方以示警告，</p>
“军令就是军令，任何人敢退一步，我这下一箭便只能射在他身上！”</p>
他不射这一箭还好。</p>
这一箭一射出去，前面那些原本便已在汉军的强弩之下如同惊弓之鸟的匈奴骑兵当即受到了惊吓。</p>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起来：</p>
“杀人啦，左贤王的人杀咱们匈奴自己人啦！”</p>
一时间匈奴大军更是乱作一团，无数人振臂高呼：</p>
“我们在前面为左贤王卖命，汉军射杀我们也就算了，左贤王竟也要射杀我们，难道今日非将我们全部逼死左贤王才满意吗？！”</p>
“兄弟们，我不想死啊！”</p>
“谁逼我死，我就要谁死，只要宰了督战队的人我们就能活！”</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