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人间，哪怕是三百年的大梁妖魔皇帝，也只知晓，天下有周梁。</p>
人族疆域一头是连绵无尽的山，另外一头，则是无边无际的海。</p>
山，叫做妖魔山脉。</p>
海，叫做无尽海域。</p>
“她口中能引动天机抹除的人间之秘，这是什么？”</p>
远方皇城，有大战爆发，古宗师众，冲入皇宫烧杀掠夺，寻找桀帝手中那一门十绝仙术，兵甲如山的传承。</p>
十绝仙术。</p>
就是此界人间的登峰造极！</p>
莫说亚先天了。</p>
就算是有先天在此，也该为了此传承，杀红了眼。</p>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算他们得了十绝仙术，兵甲如山的传承，也根本无用了。</p>
此时。</p>
苏辰体内，气与血交融，再度诞生出了一股如同练气仙的力量。</p>
有术晶凝现。</p>
苏辰掌中，取出一枚寻常木雕。</p>
刹那。</p>
木雕脱手，迎风就涨，化作木头巨人，依稀间，可与一品争锋。</p>
而这，还只是寻常木雕罢了。</p>
换做更强大的载体。</p>
仙术手段，就会更强。</p>
换做绝巅炼尸，兵甲如山作用下，发挥出宗师战力，轻而易举。</p>
“兵甲如山，我已成了。”</p>
山巅之上。</p>
苏辰屹立，远眺皇城。</p>
十绝仙术，唯一。</p>
一个时代，唯有一人，才能够执掌登顶，驾驭且拥有这一门十绝仙术。</p>
苏辰成了，而且还登顶了。</p>
这就注定了。</p>
其他古宗师，就算到了，也再无法修成这一门兵甲如山。</p>
这也是，为何远在皇城千里外的虞乐，察觉有人驾驭了第三重讨封登仙术，如此惶急，飞速冲进皇城的缘故。</p>
他这登顶山巅，拥有讨封登仙术的大虞妖孽术仙，莫名其妙，就被后来者居上，一脚从山巅踢下去。</p>
他如何能够不急？</p>
这可是十绝仙术！</p>
“话说，虞乐也该走了吧。”</p>
苏辰晃晃悠悠。</p>
在皇城大街上行走，看着街道角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有关于黑渊的联系信号。</p>
这段时间，黑渊寻他这一尊黑莲圣者快要寻疯了，苏辰不曾有过搭理。</p>
很显然。</p>
看着古宗师们，一个接着一个复苏，这尊被封印黑渊老祖宗，开始急了。</p>
“二两猪头肉。”</p>
皇城外坊。</p>
卤肉馆，生意照常，浑然没有被影响多少，仿佛那一.夜被弑杀不是皇帝一样。</p>
“徐大夫，您拿好。”</p>
卤肉馆老板，是个略有些富态的秃顶男子，他笑呵呵的用荷叶将肉包好，递给苏辰。</p>
这些年来，苏辰也算是他的熟客了。</p>
在里屋，他的婆娘，正在卤猪下水，满头大汗，脸上却满都是笑容。</p>
还有小娃，在用木炭，在地上写写画画，识文学字，书写句子。</p>
这是个还算幸福的一家三口。</p>
一路走来，不同于权贵云集，愁云惨淡，宛若是天塌地陷的大周内城，这外坊的普通民众，仿佛都没有将帝陨这件事当一回事。</p>
苏辰忍不住了，他问道。</p>
“皇帝驾崩，要天下大乱了，我看城中权贵，无一不是忧心忡忡，为何你们……”</p>
苏辰在问。</p>
“我是梁民，天武年生人，短短三十年，见过太多皇帝陨落了，不还是这样过来了。”</p>
“更何况。”</p>
“这尊皇帝是风雪剑仙斩的，一定有被斩的理由！大梁有风雪剑仙，庇佑我等勤恳百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忧心什么……”</p>
“就算再乱，又能乱的过，对梁人屠城灭族般的妖焰帝主时期吗？”</p>
卤肉店老板在笑。</p>
能够活着，还有一家三口，平平安安，他就已经很满足了。</p>
苏辰走了。</p>
他手中的肉，忽然变得沉甸甸了起来。</p>
只是。</p>
这一次，怕是要辜负这些梁民的希望了。</p>
他需要的是一场大乱，诞生出一尊雄主，碾碎周梁之分，立出一个崭新的天下王朝。</p>
而不是周奴役梁，亦或者梁独居中原。</p>
他是梁人！</p>
他会尽可能护一护梁民。</p>
但也只是如此了。</p>
就这样。</p>
拎着二两猪头肉，苏辰又跑去了，街边买了一瓶白儒酒，晃晃悠悠的回医馆了。</p>
推开医馆的门，苏辰愣住了。</p>
只见邋遢的虞乐，正在他晾晒药草的桌子上，大口吃着烧鸡，肥鱼，还有空了好几坛子的白儒酒。</p>
小龟，扒着水缸，看着虞乐，嘴角不停有口水流出，整个龟都馋哭了。</p>
“……”</p>
两人对视，气氛有些沉默。</p>
“吃点？”</p>
虞乐挥了挥手中的酱肘子。</p>
“你，还没走？”</p>
苏辰满脸嫌弃的看着他。</p>
随后。</p>
反应过来。</p>
“等等。”</p>
“你哪里来的钱买的酒肉……”</p>
苏辰意识到了什么，朝药柜而去，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p>
不少药材都空了。</p>
好在。</p>
不是什么名贵药材。</p>
最为重要的几种奇花异草，还是根茎模样，不值什么钱，并没有被售卖。</p>
“我虞乐，可是大虞术仙，等到仙临，我许你无上机缘……”</p>
“你虽然资质平平，只是一个庸碌凡人，但我相信，有我虞乐提点，你未来至少能成为一尊高阶练气仙！”</p>
虞乐，油腻的手拍了拍苏辰的肩膀，吹嘘着。</p>
苏辰嫌弃的退了退。</p>
他实在疑惑，这尊大虞术仙，真的是大虞术仙吗？怎么一点都不像。</p>
大虞年间，有三尊练气仙路登顶，且执掌十绝仙术的恐怖之仙，号称大虞三仙。</p>
有妖孽术仙，独创延寿仙法，有可怖丹仙，开创人血增寿丹，还有神秘剑仙俯瞰人间。</p>
“这人间是什么模样？”</p>
苏辰想起那引动天机的人间之秘，抬眸望向了虞乐，旁敲侧击。</p>
“你觉得，人间是什么模样。”</p>
虞乐，心神一紧，似在惊奇，一个凡人，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竟然直指人间之秘。</p>
天地有意志，愚弄众生，哪怕宗师，无人提点，都不会去思考这人间的模样。</p>
这个他机缘巧合，遇到的凡俗医馆大夫有点意思，先是直至苍生怨念，又是直至人间之秘……</p>
要不是他清楚知晓，眼前这徐大夫真的只是个微末凡人中的微末凡人，他怕是都以为这是那尊隐世古仙复苏了。</p>
“天圆地方，亦或一个椭圆的球？”</p>
苏辰在答。</p>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p>
虞乐这下放心了。</p>
反正有天机屏蔽，哪怕他告知眼前的这凡人也无所谓，他叙说着。</p>
“你觉得仙临是什么？”</p>
“这个世界，真的是人间吗，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天残地缺，如掌中世界，为真正人间中，某件至宝燃烧的烛火，亦或点缀之珠。”</p>
“外界的仙者，或许会称呼这里为秘境，洞天，福地。”</p>
“或许会称呼我们为遗迹洞天里的土著……”</p>
轰！</p>
苏辰瞳孔地震。</p>
这一次，他听到了，因为他的气与血在交融，重新化作了练气仙般的特殊力量。</p>
此时此刻，他就是一尊练气仙。</p>
因为有所准备。</p>
所以，他清楚的听到了一切。</p>
有大仙陨落，于是化作人间。</p>
原来如此。</p>
嘶！</p>
一切都明了了。</p>
难怪，人间修行，一品就可借用浩瀚自然之力，宗师比肩鬼神，驾驭天地力量。</p>
还有练气如仙，十绝仙术，这般如同真正仙法般的可怖力量。</p>
原来，这里天残地缺，没有轮回，并非真正的人间，只是秘境，洞天，福地……</p>
或许，只是某件至宝，燃烧的烛火，其上点缀的宝珠。</p>
“原来，这就是人间的真相。”</p>
“难怪，练气可为仙，练气登顶，再无仙路；难怪人寿百年，宗师不例外，练气仙也不例外。”</p>
“难怪能诞生出三尸法，十世身，灵胎术这种逆转生死，不死不灭的十绝仙术堪称真正的神仙之法……”</p>
“我甚至怀疑，人间没有轮回，所以生者复苏，显得格外容易，原来竟然是真的，天残地缺，根本不是真正的人间，又何来轮回一说……”</p>
“所谓仙临。”</p>
“就是真正人间的修仙者，降临了……”</p>
这一刻，苏辰明了了一切。</p>
他沉默了。</p>
望向了皇宫，登天楼底，哪一座深渊当中的古老青铜门。</p>
那名为晓的怪物，疯疯癫癫，仍在重复那一句话。</p>
“吾叫晓。”</p>
“少年，吾观你资质不凡，可有兴趣，随吾修极境？”</p>
良久。</p>
它像是想要醒来，眼中略过清明，痛苦的挣扎着。</p>
“唯有极境，才能让此界融于人间，否则，大劫将毁去一切……”</p>
“时间不多了……”</p>
只是在这深渊，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提醒，也不可能有人信一个怪物的话。</p>
很快。</p>
晓又变成疯癫怪物的模样，重复着那一句话。</p>
“少年……”</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