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杉的脸色不好看，看着顾遥，还是继续道：“难得顾兄记得我。”话又是一转，“我只道，当初的卑微寒酸的书生，如今一得提携便忘乎所以，早忘了自己是谁，又怎么会记得我乔杉是何许人。”</p>

“原是忘了的。”顾遥微微笑道，“我要做的事情多了去，哪里能记得那么多的事情，不计较的，也都不搁在心里记着。”</p>

这话，既是说自己不记着过节，也是轻视讥讽乔杉。</p>

其余人乐得看热闹，兴味盎然地看着戏，恨不得人手一把香瓜子。</p>

“顾兄这样一得势便忘乎所以，怕是不好罢，旧时相交，顾兄岂能因为不好面对过去穷囧，都装作不认识？”</p>

话里讥讽味极浓，顾遥并不擅长与人打机锋，还不及她说话，那人有道：“也是，顾兄想尽法子，才混来一个魁首，如今也是有声名的人了，如何好面对旧友？”</p>

顾遥讶然：“乔兄说的旧友，莫非是乔兄自己？”又故意做出夸张的难为情，“我从来不曾有乔兄这个朋友，更是一面之缘，我好不容易想起乔兄，原来乔兄却当我是旧友……乔兄朋友的范畴，未免是忒广阔了些，可见实在是会经营呢。想来，今日所见的，皆是乔兄的朋友罢。”</p>

话虽绕了些，乔杉的表情也不好看，像是吃了苍蝇似的。</p>

顾遥当即冷哼一声，凛冽道：“我自然是问心无愧的，你可还有什么要问？”</p>

“……”</p>

“没有就请回罢。”</p>

“……”</p>

顾遥再取了一对筷子，打算吃饭。</p>

晚上倒是没什么安排的，不过要背书。</p>

顾遥便临窗看书，等把书翻到最后一页，她才放下，忧心起旁的来了。</p>

紫筠楼那里，终归是个隐患。</p>

可是，她如今没法子调查。</p>

起先，她是打算找孟辞的，却在今日听见孟辞被革职的消息，也就晓得为什么孟辞来沧浪书院任教了。</p>

自然是闲得慌，来沽名钓誉。</p>

可纵然如此，孟辞手里的人力，却还是叫她极为垂涎，有什么，只能找孟辞了。</p>

可惜，孟辞还不好找。</p>

默默想了想，顾遥还是把书拿起来，继续一板一眼地背下去。</p>

她聪明，看一遍就能理解得差不多，一理解，也就记住了。</p>

所以，读书不难。</p>

月上中天，顾遥才熄了灯睡觉，一沾枕头便睡过去了。</p>

她梦到阿梓了。</p>

白胖白胖的团子拉着她的衣角，睁大着漆黑水润的眼睛看着她，委委屈屈问她：“阿姊，不是说皇帝是最大的人物吗，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要我做？”</p>

委屈巴巴地眨眨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p>

那时候，她怎么说来着……</p>

哦，她说：“因为阿梓还不够厉害啊，阿梓得变得厉害，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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