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想当年陆老虎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据说在外地闯出了偌大的名堂,但是被他家老爷子以死相逼,回到这陆镇,想不到就是一辈子了。</p>
“谁说不是呢!”</p>
…………</p>
【“不用风光大葬,不用墓地,最重要的是不要告诉老六,他说:我此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因为我生了你们,养育了你们,所以我不亏欠你们,唯有一件事情,我要道歉,当年的那个孩子是我的错,你们也没必要在怨我恨我,因为我已经付出了代价。</p>
【为人父母,大抵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过的好,可你们就是坦上这么一个自私的老子,但是人谁又不是自私的,这一点上我料你们也无话可说。</p>
【好了,就这样吧!现在我是真的死了,也没有用棺材,就算你们以后做了什么,我也没棺材板可掀了。】</p>
雪白雪白的宣纸。</p>
很难想像,那样刻薄的一个老人,怎么能写出这样子笔秀气隽永的好字,信封被胡乱的丢在一旁,大姑二姑三叔已经闹翻了天,陆远小心翼翼的捡起被打落在地的遗书,说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爷爷,这到底是一个怎么老人,似乎他的脑海中留存的记忆只有他像秃鹫一样阴兀的眼神。</p>
一昼夜,陆家大院的喧嚣声伴着月光迎来曙光。</p>
两个眉眼十分相似的女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戴着眼镜的老三说了很多,可大多都是关于分家的事儿,他甚至提都没有提他那年迈的母亲,哦!是继母。</p>
已经连续下了二天的雨终于停了,这个院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p>
高大的皂荚树上不时有飞鸟驻留,它歪着脑袋盯着树下的那个少年。</p>
“阿远吃饭了!”</p>
女子穿着素青色的袍子,扎着一个发髻,比起几日前又消瘦了些许,也不能说是憔悴,只因那一双黑的发亮的眸子甚是有生机。</p>
道家有说辟谷,《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p>
“小姑!你这是在辟谷!”</p>
女子莞尔:“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辟谷,快点吃饭,他们该等急了。”</p>
…………</p>
小住了半月有余,终于决定离开。</p>
前夜收拾了行李,小姑和陆母还在闲聊些陆远小时候的事情。</p>
今天就没那么闲了,要做的事情未免太多,其中的一件麻烦事就是还有就是门儿太多了,陆君还指划陆远去河对岸的杂货店多买了几把锁回来。</p>
来的时候,陆远是走的大道。</p>
不知道是谁提的意见,他们走了水路。</p>
乌黑发亮的船上,陆远扶着车脸色苍白,晕船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令人开心的事。</p>
也不知道小姑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些什么,两岸的青山慢慢的清晰起来,绿油油的水草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渐望见依稀的陆镇,越来越远。</p>
虽然不甚远,但是想必这辈子能回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了。</p>
“小姑,我们还回来吗?”</p>
陆君摇了摇头不说话</p>
陆远不能从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揣测出什么东西,但是他明白陆家彻底散了,随着那个老人的逝去,有些沉旧的事也随风而去了,至于是什么事,那不重要,至少对陆远来说不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