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淮河地区都沸腾了。</p>
所有人口中念的讨论的，便是这缺口造成了多少伤亡，淹没了多少良田，多少人受灾受害了？</p>
所有人都在怒骂这工程的不靠谱，对朝廷的不满意。</p>
所有人都想起了先前的传言。</p>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信了那些传言。</p>
所有人都在指责朱常哲。他是主管，不管基于什么立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逃不开干系！</p>
所有人都认定这个工程就是唬人的纸老虎。</p>
巨大的投入换来的却是这么个玩意儿，自然只有一个答案——朱常哲贪了银子！</p>
再联想到那防不住的疫情，许多人都对朱常哲的人品展开了抨击！认定朱常哲的身上已是背负了大量人命！认定朱常哲品行不堪，简直人间败类！</p>
连带的，当地的衙门，江南的各处衙门，甚至是朝廷都陷入了民众的质疑声中……</p>
还有不少当时被忽悠着投了捐了银子修坝的大家族都开始不满起来，纷纷要求当地衙门给个说法……</p>
朱常哲自然也递了好几封奏折：表示疫情有人为扩散迹象，可惜因找不到确实线索也没有嫌疑人，所以信的人不多。</p>
朱常哲还表示：大堤的缺口也是人为。他们在第一时间的彻查下便发现缺口处有火药的痕迹。是有人趁着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时给炸开的……</p>
然而这种说法，当地不少官员和民众都表示质疑，所谓的“人为”只是哲王一面之词，反正是没人瞧见火药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其他人为证据。</p>
于是，好几份的奏折便都是就此事对朱常哲的弹劾。</p>
程紫玉忍不住冷笑。</p>
朱常哲对大坝极为看重，自不会自毁长城，自封前路。</p>
三更半夜，暴雨倾盆状态下，巡视自然薄弱。对方有心动手，长达百里的大堤难免叫人钻了空子。</p>
而火药的残留在经过暴风骤雨和汹汹大水后，自然不可能还留存下来。朱常哲很难自证，幕后人很是阴险……</p>
这样的人，除了朱常珏，还能是谁？而有实力在江南小动作不断的，也只有他。他开始动手了！</p>
而有前世先机，知晓李纯将困于西南，知道北灾南涝，进入秋季依旧有飓风来袭的，自然是朱常安。</p>
他们果然是联手了……</p>
程紫玉在杨阁老的示意下，看向了另几份奏折。</p>
原来，这边大坝刚出事，那边便曝出了一个又一个印证朱常哲人品，暴露他作为的证据。</p>
先是有人曝出，朱常哲半个月前就在江南买了两处宅院。一个在金陵，江南的中心。另一处却是在荆溪……</p>
言之凿凿！</p>
问题来了。</p>
第一，银子哪来的？他人在京城活动，要投资也该在京城。为何要在江南？说明他有很多的闲钱！可最近的他既没有大产出的产业，就连他的外祖康安伯也正忙着对付倭寇，所以这银子不是他挣来的又或是康安伯给的。</p>
那么，这是什么银子？</p>
贪——所有人的第一反应！</p>
再联系大坝之事和防疫之事，这三件事几乎已能相互印证朱常哲的卑劣贪/腐人品。</p>
第二，他为何还要在荆溪买宅子？</p>
顺其自然的，朱常哲和程紫玉的关系再次被翻出。</p>
连带着医疗组组建成的第一时间便去了荆溪那事也被确认了。</p>
于是：</p>
果然当日的所有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全都真实！</p>
果然哲王名不副实，不但玩忽职守，还假公济私，假仁假义，视人命如草芥……</p>
非但如此，哲王还与程紫玉关系匪浅，甚至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p>
否则，哲王要买宅子买在哪儿不行，如何会买在了荆溪小地方？</p>
否则，如何解释前一阵医疗组的荆溪之行？</p>
否则，如何解释荆溪的程家，竟然有哲王和康安伯的人在帮忙守着？程家与哲王究竟是何关系，怎么还会轮得到哲王找人去守护？</p>
揣测纷纷，认定，要么，是锦溪郡主与哲王有见不得人的勾、搭，要么，便是两人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p>
传言比秋风还快，一夜之间便吹遍江南。</p>
就连两人南巡时的交往，哲王的几次出手和求娶都被人传得绘声绘色。甚至当日程紫玉在宁波出事，哲王毫不避讳，和李纯一道前往相救等事全都被引出来了。</p>
还有说，去年南巡结束李纯回京后，程紫玉便与哲王开始了多次的私会。哲王更是偷摸到程家山上的工坊住过好几次。说在程家，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可惜，这事李将军还被蒙在了鼓里。</p>
两人的关系被“捅破”后，两人的“合作”也被爆出来了。</p>
说：哲王表里不一，假仁假义，锦溪郡主何尝不是？</p>
郡主以行善扬名，每次捐款都是大数额，但实际和哲王一样，是个名不副实之辈。</p>
郡主若真要行善，为何不直接将银子用之于善堂和难民，却偏偏要多此一举通过衙门？实际她哪里是为行善？这只不过是她想要为程家扬名的一个手段。只是引起皇室注意的一个方法，和哲王修坝赈灾一样，只不过是声名鹊起的一个途径罢了。</p>
而通过官府，一来是为了收获功名，更是便于行贿，借此谎报善堂的各种开销，有官府介入后，更是为了方便吸收民间的其他善款。</p>
通过这种方式，事实程家早就实现了将善款回本。他们勾结了官府，善堂的真实投入事实与公布到外界的数额有很大进出。就连朝廷都被骗了……</p>
又有说，当哲王一年前开始修坝工程，其实便已与锦溪郡主和当地衙门勾结到了一起。他们在江南几乎壮大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p>
他们都酷爱金银，追求权利名望，根本就是狼狈为奸……</p>
到此，传言竟然又反了回去，程紫玉也被拖进了贪墨洪泽大坝之事中。</p>
有说当日程紫玉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修坝，第一个拿钱出来以实际行动支持修坝，实际就是为了逼迫当时众盐商一道倾囊“支持”，并帮朱常哲从皇上手中得到洪泽大坝的修建和主管之职——这一点，所有南巡的官员甚至皇上都能作证。</p>
但是事后，哲王早就把这笔银子连本带利又返还给了郡主。</p>
所以郡主不但分文未花，还赚了个盆满钵满……</p>
还有说，事实当日朱常哲忙着大坝，压根就没时间和精力来争取赈灾这个名利双收的肥差。</p>
当时是程紫玉在太后跟前一力美言相劝，才有了太后劝说皇上，将赈灾事宜交给朱常哲之事……</p>
有更夸张的，说当日圣上派了南下去防疫的两位御医其实就是死在了朱常哲手中！如此才能解释，为何那么多人，一进入江南便出了意外。</p>
要知道，江南很少发生山体滑坡的事故。</p>
那事分明人为。</p>
而之所以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是那片区域，早就在朱常哲的控制之中。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这个动机对御医下手！</p>
因为他要组建自己的医疗组！</p>
因为他要将防疫的主动权牢牢把握在手！</p>
以此撇开朝廷对时疫的控制，以此赚取朝廷的防疫银子和在民间的威望功绩。</p>
这一点，从哲王会治却不治，纵容时疫扩散，草菅人命已经能够印证……</p>
又说，御医一行人遇难那事本就是程紫玉与朱常哲打的一个配合。</p>
是程紫玉知道将有疫情，故意在皇上跟前卖好，打听到了御医南下的时间人数等，悄悄报给了哲王，后者这才能将灭口计划做到天衣无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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