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怪怪的。</p>
最重要的是，田婉仪为何不愿自己接触她？为何一直回避？</p>
只两种可能：敌意或是心虚。</p>
可若是敌意，她大可以颐指气使，大可以再强硬些，也不用拒绝后再补充了一句说晚些时候送配方来。</p>
心虚？更不对了。</p>
她对自己做什么了吗？八竿子打不着啊！</p>
那么，心虚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是她做了什么，怕被自己觉察？所以她才连身都不让自己近了？</p>
还有，田婉仪莫名其妙来这一趟是做什么？</p>
显然她是因为自己才提前离开的。</p>
可自己若不在这儿，她本打算如何？</p>
给皇帝端茶递汤？但她刚离开时，完全将先前答应御医说要给皇帝送汤的话也忘了个一干二净。</p>
后宫妃嫔，御书房无诏不可入。</p>
所以，她只是来这外间走一走？问一问皇帝病情？</p>
程紫玉招了个內侍。</p>
“外边守卫森严，田婉仪为何会被允许进来？”纵是外间，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自己能坐在这儿，还是昨日跪求来的。</p>
“最近皇上公务繁忙，没时间正经用膳。所以娘娘来送过几次汤，都被圣上点头送进来了。今日娘娘也是来送翅羮的。”</p>
程紫玉冒出了个荒谬的想法。田婉仪送来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p>
但她看了眼正亲自熬药熬汤的御医后，便马上否定了。</p>
不可能的。</p>
送到皇上跟前的伙食，都要经过层层检查还有试吃。御医也在，田婉仪除非疯了。而且，她没有动机和理由。</p>
而皇帝能放在身边伺候的御医，都是绝对信任的。所以他们不可能会被谁买通。</p>
可……</p>
程紫玉看着自己刚刚随手写下的各种疑问，思来想去后，还是在纸上将田婉仪也添了上去。</p>
前世的田氏风光无限，趾高气扬，光彩耀目，如怒放的芍药。今生的她虽依旧绚烂，却总隐隐透着一丝苍凉，甚至总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凋零，随时会成昨日黄花的感觉。</p>
程紫玉不明白田婉仪的这种改变来自何处？分明皇帝依旧宠爱她；她依旧步步高升；由于她没有显赫家世所以不会构成利益威胁，因而也无人真将她视作眼中钉。她的日子应该很滋润才是。</p>
所以，在田婉仪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p>
还有，当日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p>
这几乎也成了个悬案……</p>
时间已然不早，御书房里各事务终于大致定下了。</p>
众大人为了如何调兵已经商量了许久。</p>
眼下形势，沿海必须加派重兵。</p>
一旦大战开始，江南是保障粮草到银钱的大后方。眼下江南兵力空虚，也需调兵。</p>
所以没办法，只能将山西等中部地区部分兵力南调。</p>
可中部兵力还需拿出一部分分派到西南，如此一来，又有大臣反对，觉得中部无兵驻守易出乱子。</p>
最后，只能又从京畿保定昌平等地分拨了三万人到中部和江南。</p>
京畿兵力是为皇权而存，实力最强，人数总计八万余人。调出三分之一，倒是无碍。</p>
在收到线报，说听闻大周皇子反了，原本常年在朝鲜海活动的倭寇也开始南下后，这一决策再无人说不。</p>
之后便是粮草，补给，兵器等一系列的议论……</p>
情势紧急，诸位大人手上各有事务，各人也顾不得回家，均被安置在了前朝。皇帝更是命他们随时待命。</p>
众人皆知，此刻接到的消息几乎都是两日之前的。在朝廷的应对全面下达落实前，只怕这几日收到的大多是坏消息……</p>
诸位大人退了下去。</p>
御医将药送了进去，又给皇帝把了一次脉。</p>
程紫玉听到御医和于公公跪地磕头，求请皇帝先吃点东西再回后殿休息。</p>
“朕服了药，无妨。”</p>
皇帝再次拒了。</p>
出来的御医看都没看程紫玉一眼，只默默继续去了一边熬药。</p>
程紫玉轻声叫了他一声，他竟然没听见。</p>
所以，皇帝病得很严重了？</p>
程紫玉听到皇帝和于公公正在说话。</p>
皇帝问话，由于涉了政，于公公不愿答。</p>
“朕赐你无罪。你但说无妨，朕只听听你的想法。”</p>
“奴才愚钝，但觉得皇上还是保重龙体，万事放宽了心。李将军不在，但白将军离京只有不到五百里，不管如何，皇上还有白将军这一最后保障。”</p>
“这一点朕也想到了。白恒此刻在五百里外倒也好，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朕便召他回来……”</p>
两人刚开始说话，却是又有兵士带来了一道急奏。</p>
怕什么来什么。</p>
说三日前，将江南各项工作交付出去，正打算回京的朱常哲遭遇了一轮刺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哲王身边足有百多人，可依旧落了下风。哲王当场被刺了一剑，血洒了满地，最后靠死士不要命地保护，才勉强骑马逃离。</p>
之后，哲王便失踪了。</p>
从哲王亲卫到当地官兵再到御史带去的皇帝亲兵，他们第一时间组织了千余人，将周围百里翻了个底朝天。</p>
两天前，他们终于在事发地三十里外的山区找到了线索。</p>
没有找到哲王人，只找到了哲王的坐骑。</p>
那匹千里马被射杀在了一山谷，地上有大量血迹和马蹄印。</p>
应该是哲王与追兵在此地交战过。</p>
从地上的马蹄印来判断，追兵足有百余人。</p>
而与黑衣人交战逃离时，护送哲王逃离的死士只有不到十个。</p>
所以敌我力量悬殊。</p>
因此，事态怕不容乐观。</p>
奏折上表示，他们会尽全力继续寻找哲王下落……</p>
程紫玉听着连抽好几口冷气，叫她双腿直发软。</p>
她很清楚，报信人说不容乐观，很有可能已是修饰后的说法，真实状况或者还要糟糕。</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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