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赚的”？</p>

“从东洋人身上赚的”。</p>

“二姨夫还能从东洋人那里赚钱？你是怎么赚的”？</p>

这一点，林驹倒是真的挺好奇。</p>

“当初东洋人投降，光复以后，东洋人撤退回国，就有不少是从绿江那里撤退的”。</p>

“那个时候他们等着遣返，都集中在绿江海边儿。你知道他们那个时候最缺什么东西么”？</p>

“缺船，缺火车”。</p>

“错，他们缺粮食。缺船缺车可以等，缺粮等不了，不吃就要饿死”。</p>

林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二姨夫的思路。</p>

不过他没有直接问，又给二姨夫倒了一盅酒，两人喝了下去。</p>

“我拿粮食，就跟他们换东西，你知道我换的是什么”？</p>

“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p>

“我告诉你，我换的是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华夏的宝贝，落到他们手里，想带回东洋去，哪有那么容易”。</p>

“他们就愿意跟你换”？</p>

“自然不愿意，不过他们没吃的，这些东西一不能吃，二不能喝，总是活命要紧，不愿意换，也得换”。</p>

“老子就狠狠地宰他们，我拿一个苞米面饼子，换过一块金表。十个地瓜，换过一两金条”。</p>

“哎呦，二姨夫，那你可发大财了”。</p>

“唉，本来应该发大财，可惜后来叫人给告到南京来的接收大员那里，叫我给交上去”。</p>

“那你交了么”？</p>

“不交不行啊，把我给抓去了。不过，老子也不傻，留了后手，交上去一些，把我给放回来了”。</p>

这才符合二姨夫的性格。</p>

以他的精明，不会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鸡蛋不会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p>

现在看来，二姨夫手里还会有存货。</p>

只是这些东西，现在还不值钱。等到过个二十几年后，人们富裕起来了，兴起了收藏热，才会把价钱炒起来。</p>

现在即使想卖，也没有渠道出手。</p>

“好好念书，有文化才能有见识。将来有机会，要往大地方走，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呆在山沟里不行。大地方人多，钱也多，山沟里面，能有几个钱”？</p>

“出去之后，要有一身好行头，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排场，人们才敢跟你做生意。就你现在这身行头，到了大地方，别说做生意，车船店脚牙都瞧不起你，在路上就不顺当，还怎么做生意”？</p>

车船店脚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说法，意思是这些人最为势力眼，惯于以貌取人，比较难缠。</p>

车，就是车夫。</p>

船，就是船夫。</p>

店，就是旅店、饭店之类的小二，伙计。</p>

脚，就是搬运货物的脚夫。</p>

牙，就是牙郎，也就是经纪人。</p>

“二姨夫，我也打算过些日子就换一身叶子”。</p>

“这就对了，没有钱，二姨夫给你拿”。</p>

“谢谢二姨夫，外甥再敬您老人家一盅”。</p>

这一晚，二姨夫说了很多。</p>

最后两人都喝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