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奇将周围检查了一遍，然后将法力收拢起来，集中在右手的魔法矩阵上。现在矩阵如同多层嵌套的圆环，悬浮并旋转在他的右掌上方。费奇集中精神，开始用魔法来计算本地的空间坐标，并以符文的形式表现出来。</p>

能回来一次不容易，如果能掌握再来一次的权利，那就更好了。地球，作为一个世界，同样是可以用跨空间传送的办法进入的，前提是找到合适、正确和安全的方法。因此再计算出坐标之后，还要弄明白这里的晶壁边界，也就是通过规则都是怎样的。</p>

这需要大量小心谨慎和细致的试探。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是在一个高速移动的状态下进行这样工作，这样在空间概念上有更多的试错机会，也不容易被追踪。高空飞行的客机是再好不过的交通工具了，所以费奇哪里会有精神去休息。</p>

其他人沉沉地睡了一路，说不定就连飞行员也开着自动驾驶，轮流睡了很久，而费奇一直精神奕奕地试探这里空间的特性，还真发现了不少东西。比如这里的晶壁壁垒要比永黎大陆更加严格，对进出物质和能量都做出了限制，越少、越弱、越稳定的就越容易通过。别说是深狱炼魔了，就算是契约魔和欲魔，也都超出了限制，会被空间的墙壁自动挡下来，根本不需要田莎这些人插手。</p>

想要不惊动田莎这些人就传送进来，那么力量不能超过常人太多。费奇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只有人类形态能进来，还必须先把里面的神力都清理干净。进来的时候，这里的晶壁会自动在他身上留下印痕，因此要少用魔法，否则仍有可能会被发现，然后扔出去。</p>

只有通过田莎所代表的管理机构或者白旗杂货店这种挂靠的渠道，才能避免被这里的晶壁屏障留痕。在试探中，费奇发现许多人工加固的痕迹，这说明有人在持续保护着地球的边界，防止外人的入侵。发现这点之后，费奇就停下了魔法，以示对边界守卫者的尊重。将所有的法力全部收回体内，他在座位上开始了真正的冥想休息。</p>

一路飞行，十个小时，从夜晚到夜晚，飞机降落时窗外还是夜色深沉。当轮胎与地面撞击，飞机开始滑行时，费奇解开法术，让夏妮和山姆醒过来。他们用力伸了伸懒腰，然后一齐掏掏耳朵。</p>

“张大嘴巴，然后做咀嚼的动作，能够缓解不适的感觉。”田莎早就醒了，她一路上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吃零食，不过在降落之前已经把那些痕迹都清理干净。“要不要吃点口香糖？可以顺便清新口气。”</p>

“不用那么麻烦。”费奇伸出手帮他们揉了揉，地狱治疗法术强化了他们的恢复能力，所以这点症状很快就消失了。</p>

“真是厉害，我也想学法术，可惜没人教。”田莎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灵魂之火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欲望，所以这只是客套。“顺利到达，我们将在这里暂时分手，接下来的行程由巫师界的代表负责接待。我和我的机组将在这里等待，随时恭候大驾。”</p>

“你不去巫师界？跟着一起玩儿不好吗？”夏妮说道。</p>

“巫师界看到我们之后就紧张兮兮的，总是说我们要监视和窃取他们的机密。所以就很明显了，现在不是游玩儿的时机。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们对会使用魔法的人还是很亲切的。”</p>

费奇点点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然后重新带上铁魔像面具。戴上之后，他真实的神情就被掩藏起来，变得不可查，他表现出来的只是他需要表现出来的部分。与此同时，他的衣服也被幻术覆盖，有着永黎大陆特色的施法者长袍展现出来，法杖和长剑也装饰在两侧。</p>

将属于人的真实掩藏起来之后，帝王的威严便散发出来。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而高高在上，每一处毛孔都恨不得表现出高人一等。巫师们认为能够使用魔法，本身就是高人一等的事情，因此“自然而然”就应该形成、拥有、保持高傲的姿态。与巫师打交道，最好能处于同样“高等”的地位上，这样才有平等。</p>

尊重这种狗屁不通的道理也是入乡随俗的一部分，费奇一直在飞机上等着，一直到外面的人找来红毯铺在阶梯上，他才走出机舱。田莎躲在机舱角落，带着哭笑不得的神情。也就在半天之前，他们还一起在街边的小馆子里胡吃海塞，那与现在的形象相差太远。</p>

来迎接费奇的是两难一女。男士穿着燕尾服，女士则穿着长袍，头上戴着尖顶的巫师帽。他们脸上戴着礼仪式的微笑，六只眼睛都在凝视费奇，可他们想要通过观察来获取信息的尝试注定是徒劳的。费奇双脚悬空，漂浮着滑下舷梯，然后问问降落在他们面前。</p>

“皇帝陛下，欢迎您大驾光临。”一名将淡金色直发在脑后扎起短马尾，有着苍白瓜子脸的男性巫师迎了上来：“我是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主管，汤姆·费尔顿；这两位是我的同事，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的罗伦·基思夫人以及耶罗尔·约翰逊先生。因为要处理议会的重大紧急事务，我们的魔法部长格兰杰夫人脱不开身，她为不能到场而致以由衷的歉意。”</p>

费奇点点头。他不需要介绍自己以及身后的人，因为这些信息早就通报了巫师界。他伸出手和三个人握了握，然后指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这是你们为我准备的交通工具吗？”</p>

“这是飞行马车，依靠魔法的力量便可翱翔，是前往巫师界最便捷的方式。”耶罗尔·约翰逊主动介绍时，他的金色头发挣脱了定型水的束缚，开始不受控制地竖起来，并随着机场夜间的怪风左右摇摆。“抱歉，这是追求自由的力量。”他赶紧用手压了压。</p>

“不用在意，自由挺好的。”费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看着那辆四轮黑色厢式马车。“我需要问一下，这马车是魔法驱动的，还是前面的黑色魔法兽驱动的？或者那些黑色的有翼马是魔法召唤出来的？”</p>

“那是一种叫做夜骑（故意写错）的生物，依靠魔法而存活；马车上同样具有飞行相关的魔法，在需要时可以召唤夜骑前来，所以您的推理每一项都正确。”汤姆·费尔顿表情严肃，声音充满自信，显然他能成为另外两人的上司是有些原因的。“陛下，巫师界保证马车的舒适和安全，并为能接待您而感到由衷骄傲。”</p>

再次听到了“由衷”，于是根本没什么“衷”，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费奇点点头，微微抬了抬手指，于是洛伦·基思夫人便走在前面，引导他们登上马车。</p>

四只夜骑在费奇接近时低下头来，弯曲前腿，它们应该比巫师更加敏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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