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来僵直的转过身，较于昨日，今天他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连话都说不出完整。</p>

婆娘眼底微有些难觉的同情，向前走去。</p>

片刻，背后并无脚步声跟随，婆娘回头一望，恰见李西来同样停住，心中惊异。“你走前面。”</p>

“哦哦！”李西来一步一步走着，左脚抬起，右手微举，右脚抬起，左手微举，宛如精密的机器人，动作虽然一丝不苟，但却毫无生气。</p>

婆娘瞧得两眼，心中愈发惊奇，只见李西来不仅落地无声，就连步子间的距离，都是齐齐整整，至少以她的眼光，看不出有何太大差距，而如果婆娘能够用尺子细量，就会发现何止是没有太大差距，简直是不差分毫。</p>

李西来一直走，直愣愣朝那帐篷撞去，毫无闪避意思，“快停下！”婆娘急道。</p>

“嗯！”李西来理所当然的停下，并未出言质疑为什么要停下，更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p>

“跟着我。”婆娘在前，不时回头看李西来有没有跟上，只瞧见她一停，李西来亦停，彼此间距离不落一分，无论她疾走慢走，都能够跟上，偏偏没有任何脚步声，倏地心中微怵，却不明白这怵意从何而来。</p>

挑了把剪刀，递到李西来手里，正常人应该反射性的拿住，李西来却任由剪刀落下，砸到脚亦无知觉。</p>

如此三次，剪刀仍是落地。“比昨日更严重。”婆娘心中泛起嘀咕。</p>

“拿住它。”婆娘不得已命令道，李西来‘哦’了一声，婆娘将信将疑的递过剪刀，立时攥紧。</p>

递过时，剪尖对着李西来，毫无所觉的攥紧，锋利的剪短顿时扎入皮肉，猩红一点点滴落。</p>

婆娘惊道：“快松开！”‘啪嗒’沾血的剪刀落地，溅下点点红润液体，浸入泥土，让那黄黑色松散的泥土上，凝聚出几颗稍亮些的小土球，端详李西来许久，婆娘为他包扎伤口，微微叹息。</p>

告诉李西来如何用剪刀，总算没让他犯傻的攥剪尖，两人来到羊圈。</p>

数十头羊毛茂密的西藏羊见怪不怪，悠闲站立，四周不少妇人打招呼。“嫂子剪羊毛？带着这位客人做什么？”</p>

婆娘解释，并未说李西来傻了，只是说客人想要久住，因此帮扶一二。</p>

四周妇人轻笑：“剪羊毛是咱们女人的活，这个大男人怕是干不来。”</p>

婆娘一笑，妇人们没有说错，不过以现在李西来的状态，让他去放牧，恐怕能把自己给丢了。</p>

进羊圈，婆娘拉过一头藏地绵羊，羊脑袋上偌大黑羊毛组成黑圈，身上却是白色羊毛，不见杂色。</p>

绵羊很是温顺，它知道婆娘不会伤害它，剪羊毛而已，它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p>

婆娘扬了扬剪子。“这是剪羊毛。”李西来定定看着，婆娘运剪如飞，游刃有余，很快将这只绵羊扒个干净。</p>

绵羊回，婆娘道：“看明白了吗？”李西来不答。</p>

拉过另一头，“你来试试。”</p>

李西来上前一步，运起剪子，飞腾只见幻影，婆娘暗自点头时，“灭……灭……”绵羊惨叫。</p>

原是李西来手起剪落，把那羊尾巴给剪了下来。</p>

惨叫绵羊两腿一蹬，李西来被蹬倒在地，温热羊血淋在胸前，李西来面无表情。</p>

绵羊痛不欲生，发疯般狂奔，直撞进羊群，往昔温顺的羊儿们，闻到那血腥味，听到同伴悲鸣，俱都慌乱作一团，朝那羊圈木栅栏奋力顶去，众羊同心，羊圈摇摇欲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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