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正走在一片黑暗之中。</p>

靠着不知从何处照来的一丝微弱光线，他才勉强可以看到眼前两步左右的距离。</p>

身旁是两堵黑墙，压抑地挤在两侧，形成一条只能埋头往前的逼仄小道。</p>

四周寂静无声，偶有凉风吹过，拂过小耗子的后颈，就像是有人在贴在他的身后呼吸。</p>

只有脚步声在过道中反复回响。</p>

两道脚步声。</p>

小耗子忍不住回头，看到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林媛儿还在身后对着他微笑，心里总算稍微安定了一些。</p>

可为什么这微笑有些怪怪的？</p>

小耗子摇了摇头，继续硬着头皮朝前走。</p>

光线越来越弱，只能扶着右边的墙壁，摸索前行。</p>

墙壁冰冷、粗糙，有种凹凸不平的触感。</p>

不过有些地方也挺柔软的。</p>

小耗子顿住脚步，触电般缩回右手。</p>

他突然想起刚才右手滑过的墙上突然摸到一处凸出之物，有点儿温，有点儿软。</p>

而且好像还有一些毛发。</p>

人头？</p>

他不知道，也不敢再去摸。</p>

冷汗从后颈流下，整个后背都是凉飕飕的。</p>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吹在狭窄过道里发出呼呼的声音。</p>

如果仔细倾听，里头好像还夹杂着一些悉悉索索的低语声。</p>

据说将一个人置于一个黑暗、封闭、安静的环境之中，他的听觉、嗅觉和触觉就会变得格外敏锐。</p>

小耗子现在就感觉自己正是这样。</p>

他呆立在原地，小腿肚子忍不住地打颤，各种呼呼声和低语声不停钻入耳中，在脑袋里来回荡漾，挥之不去。</p>

风里还带来了一丝奇怪的味道。</p>

有点儿咸，有点儿腥。</p>

血！</p>

小耗子被看不见的恐惧死死笼罩，下意识连退两步。</p>

等他想起身后还有个小女孩时，才陡然停步。</p>

可是。</p>

什么也没有撞上。</p>

林媛儿呢？</p>

他有些僵硬地转头。</p>

小女孩站在他身后两米左右的地方，这个距离上光线已经极其微弱，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身影。</p>

林媛儿低着头，辫子散了，头发凌乱地垂下。</p>

“林……林媛儿？”</p>

小耗子迟疑着不敢靠近，结结巴巴唤道。</p>

林媛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着：“好冷……”</p>

声音根本不想平时那么清澈，而是有些沙哑，透着一股凉意。</p>

小耗子也觉得骨子里开始发冷。</p>

“那我们赶紧走吧，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p>

“走？走到哪去？”林媛儿一动不动站在黑暗中，声音幽幽的，“好多青苔，我爬不上的……这水里好冷啊……”</p>

“青苔？水？林媛儿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快走！”小耗子壮着胆子大声喊道。</p>

他的声音太大了，在过道中激起一阵阵连绵不绝的回音。</p>

“走……走……走……”</p>

回音越来越小。</p>

回音又越来越大。</p>

“走……走……走……”</p>

前方的黑暗里像是有人在跟着复述这一个尾音。</p>

先是好像一个人在低声重复。</p>

然后有更多的声音组成了合音。</p>

“走……走……走……”</p>

是劝离？</p>

还是催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