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柳还在翻着那两页纸,“敷俞国记载,每隔几年繁殖,‘皇蚂蟥’中便会育出一对‘虫王’,生殖能力和再生能力异常顽强,也就是说,它们完全有能力再产出大量后代,用以‘装备’一个古国的军队!而为了和其他的区别开,敷俞国人会在它们的宿体身上做上标记——缝上一条红巾……而我们头上的那两位——”童柳指了指车棚上,“应该就是一对‘虫王’……同时,也是那些陶筒中幼虫的最初‘母体’……”</p>
“我说它们怎么死活赖这儿不走,原来是舍不得虫子虫孙……”杜龙彪眯了眯眼睛,“童老师的意思是——只要弄死它们俩,那些恶心虫子就再没有‘靠山’了?”</p>
“至少没有‘母体’感应,会更好对付一些。”童柳说。</p>
侧面的车窗破了,一只“触须”探进来,直插杜龙彪的胸口,他一匕首削过去,“触须”断掉,马上被老罗踢出车外。童杨那边又伸进来一条,扎向他的太阳穴,童杨吓得面无血色,一个急打舵,差点儿撞到一块山石,我双手拽住那条“触须”在碎裂的车窗上一顿猛割,终于弄断了,顺手扔了出去。</p>
杜龙彪朝我竖起大拇指,“李儿,真他·妈猛,看来人懒不洗澡也有好处,虫子都不乐意咬你。”</p>
我懒得和他逗哈哈,一脚踹开后车窗,钻了出去,杜龙彪急叫,“嘎哈李儿,你不要命啦?!”</p>
我说我拖住它,你们专心开车!</p>
后车厢的火早就已经熄灭,半车白色液体随着车身晃荡,腥臭难闻,让我胃腹翻滚,但最难受的是脚下,水已被烧了个半开,烫得我小腿上都是大泡,但也没时间喊疼了,因为那两只“虫王”正趴在车顶上,也不知是头是尾,一起朝向我。</p>
我脚下踢到了硬物,摸出水一看,是我的警匕,正好长尾甩来,我回手就是一刀,又削掉两根“触须”,长尾甩动着收回,另一条头尾抽过来,我后退躲开,再补上了一刀……</p>
就这样,我吸引住了两条家伙的注意力,驾驶室里的人终于能够喘息一阵了。</p>
杜龙彪本想出来帮忙,可一看我还能应付,而他也得帮着司机童杨“挡枪”,又退了回去,说,“行啊李儿,没想到你也有两把刷子,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找机会跟你练练。”</p>
童柳合上纸页,说我现在是最安全的,白色液体能帮到我——为了不让“皇蚂蟥”的幼卵失控,敷俞国人在那些箱子里掺进了盐。</p>
难怪,那两只“虫王”不敢下来。</p>
杜龙彪把手伸进车后,捧了一把污水看了又看,我真怕他喝一口尝尝,幸好没有,他扭头问童柳,“那咱们想招儿把上面的二位按进盐水里,是不是就算大功告成?”</p>
“肯定不行,盐分含量太低,再说,没等接近,你就会被它在体内播下‘种子’……”</p>
我真想坐进水里,那样我就彻底安全了,但也真不敢,“母体”一旦少了我这个目标,又会去攻击驾驶室里的人,车到不了目的地,我们就全完了。</p>
和那两个力气极大的家伙作对手,我的体力消耗很快,到最后两臂酸疼,腿脚发麻,真有些撑不下去了,幸好车速很快,“虫王”有些受惊,也不敢轻易攻击我。</p>
老罗在前面给我鼓劲儿,“快到了,洋洋,再坚持一下!”可他转头又对童杨说,“前面慢点儿开,山路不好走,而且还有不少隐藏的暗坑,浮土层很薄,人过去没事,要是大车轧上去,弄不好要误那儿!”</p>
杜龙彪问谁这么缺德,挖坑儿干啥?</p>
老罗点根烟儿,“大部分都是天然形成的,只有一小部分是采冰人挖的——古代没有冰箱,他们冬天把采上来的冰存进山里的暗洞,夏天再弄出来往皇城送,最早的采冰运冰行业就是这么形成的。”说完,他就一阵“叩叩”猛咳,不知是烟呛的,还是肩上的伤口又疼了。</p>
驶出公路开始上坡,军卡果然慢了下来,车身开始剧烈的颠簸,车头上的两只“虫王”受到惊吓,再次躁动起来。</p>
卡车后箱底封闭不好,那些盐水已经渗出去大半,“虫王”开始朝我移动,似乎随时就要跳下来,两只长尾猛打过来,我躲开一只,却被另一只缠住了腰,我想往水里墩,可哪能挣得过它的力气,眼看就要被拉向车头。</p>
就在这时,一杆钢钎从后车窗里刺了出来,虽然在“虫王”油滑的皮上滑了过去,但还是惊退了长尾,我长出口气,把已钻出车外的童柳挡在身后。</p>
童柳的胳膊在颤抖,手上的钢钎也随之剧震。也真难为这个姑娘,在危机时刻竟有这么大的勇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