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乘警从另一侧的车厢门里挤过来，那三个家伙调头就往回走，周亿想去追，但被我按住了，我怕怕手底的皮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有些东西，也怕查……”</p>

一直到第二天下车，我们再也没见过那三位，周亿似有些不甘，总在旁敲侧击打听我皮箱里的东西。</p>

下了火车，我们在镇上吃过早饭，坐上大客直奔河旺村。刚下过雪，路上冰滑难行，本来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走了将近四个多钟头，等到了那个小村子的时候，午饭点早都过了。</p>

村长早就带人在村口候着，见了我们，一口一个“大师”，看来真把我当成驱妖除鬼的了，还说也请遍了方圆几百里的大仙儿小仙儿，但谁也治不好孩子的毛病，且人家都说，你这村子怕是要遭殃，该搬早点儿搬吧。</p>

周亿想解释我的身份，被我挡住了，问村长，“孩子呢？还昏迷不醒？”</p>

村长摇头，“醒是醒了，但混小子比昏着还瘆人，一张嘴就不说人话，鬼哭鬼嚎的，偶尔蹦出几个词儿，不是血洗村子就是咒大伙儿都死绝啥的，那动静也不是他自己的声，有娘们儿哭叫、有爷们儿喊骂，还有老头儿咳嗽……大师，您快去看看吧。”</p>

我说不急，中午吃啥？</p>

“对对对，先让大师歇下，二胖儿，叫你妈做饭，赶紧地，多整几个硬菜！”村长对一个小胖墩儿喊，随后又笑着对我说，“大师，我知道像您这种高人，也不便喝酒，不然真该尝尝我们自酿的……”</p>

我打断他，“喝也无妨，多整点儿吧。”</p>

村长愣了愣，又安排下去。</p>

午饭我一直吃到了下午三点多，很明显看出作陪的村长和村民都有些着急了，周亿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捅我，“你悠着点儿，我请你来，可不是祸害老百姓的。”</p>

酒足饭饱，我让周亿把剩下的半罐酒打包，终于站起身，村长连忙往一边引路，说古井和狍子家都在村东头，您是先去哪儿？</p>

我打着酒嗝，“不急不急，我们今晚住哪儿？”</p>

村长大概看我走路都晃荡了，一阵苦叹，亲自引我到了一间独门独院，说这是胖丫儿她妈刚刚住过的，很干净又暖和，你们这几天就住这儿吧。</p>

我问胖丫儿是谁，周亿在后面垂眼耷拉眉的说，“是我。”</p>

“那阿姨呢？”</p>

“早回县里了，我让她给你腾地方。”</p>

“你看你这孩子，我这大老远儿的来，还寻思拜访一下她老人家呢。”我满嘴酒气，周亿厌恶地扇了扇。打开房门，把我让了进去。</p>

灶下还生着柴，屋里暖烘烘的，相当舒服，我脱掉皮大衣，往火炕上一坐，嗯，孩子媳妇热炕头，东北人说得没错。</p>

村长看我再没有动弹的意思，只能尴尬地笑笑，为我打圆场，“大师车马劳顿，今天就好好歇歇，等明个儿再说。”说完就推着几个村民往外走，我能听到乡亲们在院子里小声埋怨——</p>

“这都请的什么人啊？该不是混吃混喝，拿咱们当冤大头了吧。”</p>

“去去去，被嚼老婆舌！看看谁家还有酒，我估计那小子……大师，晚上还得喝。”</p>

我装作没听见，将上身砸在炕上。</p>

周亿撇着嘴瞄我，“你根本就不像个警察！”</p>

“我本来就不是。”</p>

“可你以前……”她也意识到了那是“以前”，又停住不说了。</p>

“后悔了？彪子跟你推荐我就是个错误，是不是？他办事儿不靠谱，你不知道么？”</p>

周亿咬咬牙，“那咱们现在干什么？”</p>

“睡觉！”我指指房门，“出去的时候别忘了锁上，我睡觉的时候最烦别人打扰……对了，不到晚饭，别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