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到了树前，这才发现，右侧紧靠道边的林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几棵松树，原来枯树朽折自然倒掉，不是人为的。</p>

几个人合力将大树搬到路边，最后炮仗一脚把它踹下了山崖，引起一阵飞雪乱溅，崖下藏居的一些小动物吓得四处奔逃，炮仗站在那儿得意地笑。</p>

阿菲还是没下车，炮仗回到车上多瞄了她几眼，哼哼两声，似很不满意。</p>

车发动起来，却在原地打滑，山势坡度太大，路面积雪又厚，车一没了惯性和冲劲儿，只能误在这里。</p>

“都下去推车！”炮仗喊。</p>

阿菲依旧不动，炮仗还想说话，莫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儿轻点儿踩油门，拿档别着点儿。”</p>

车轱辘上已经绑了防滑链，车胎下的雪被磨得锃亮，已经成了冰，我用几块石头垫住轱辘，大伙儿喊着号子使劲儿推。</p>

我们带的东西都不轻，压在车后箱里，致使车的重量很大，车身前后窜动几下又滑了下来，梁放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p>

炮仗摇开车窗，对着后面的梁放喊，“他·妈没吃饭呐，还能干点儿啥？！”</p>

我们再次合力推车，喊号的间隙中，我似乎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声音，是从林子那边传过来的，我正往那儿张望，炮仗狠踩一脚油门，车子终于轰鸣着窜了出去。</p>

这可给我们几个闪了一下，尤其车后的梁放，双手扑空，重心向前，一头往前栽去，车后轮打起雪疙瘩直奔他的脸，他又本能地去躲，这一闪身不要紧，脚下一绊，猛地朝悬崖那边撞过去。</p>

路边的护栏年久失修，早就烂得千疮百孔，梁放撞坏了横栏，惯性依旧不减，整个人好像颗炮弹，直飞了出去，何爱娟吓得大叫，我冲过去，一把没捞住梁放的手，可就在他身子往下坠的一刹那，一只修长秀气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p>

阿菲把梁放拽了回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的车，这会儿又跟没事儿人似的回到了车上，只留下惊魂未定的几个人愣愣发呆。</p>

再返回车上的时候，小情侣一边擦眼泪一边向阿菲道谢，而阿菲还是不言语，只盯着那边的林子看。</p>

我心里一动，向她身边凑了凑，小声问，“你……是不是也听到了？”</p>

阿菲都没看我一眼，从包里摸出一张地图，用笔在某处画了个圈，我想看清楚些，可她很快就折了起来……</p>

我重新审视同行的这几个人，三个目的不纯的“黑棒头”，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点心，还有一个孤僻高冷、楞装神秘的冰山美人，整了半天，就我这么一个正经货！</p>

……</p>

其后的山路更见陡峭，炮仗也更是小心翼翼，有时速度几乎接近人步行，直到下午四点多，我们还没绕出这片群山。</p>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风声呼啸，直从窗缝往里灌，炮仗把暖风开成最大，但还是无法抵御越来越重的寒冷。</p>

找了一处地势稍缓的地方，我们停车暂作休息，炮仗又去给车加油，借着这个空隙，我下车活动手脚，炮仗又在加油的时候抽烟，一边吐烟圈儿，一边嚷嚷：“等会儿换手啊，天一黑，车更不好开！”</p>

冬季的东北天黑得早，尤其现在阴云密布，还不到五点，夜的轮廓已经笼罩了整个天地。</p>

莫爷站在山坡上往远处看，朦胧间，除了茫茫白雪就是荒林山头，一眼看不到边。</p>

湖秋站在他身边，“要不今晚就住这儿？我知道前面再开个十里地，有一条谷子，避风避雪应该没啥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