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意调节气氛,碧洛沧海看着她,忍着眼泪,对她说道:“那我安排小月亮来接你。”</p>
“不,”她拒绝的干脆,“不用。”</p>
“唉……”碧洛沧海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小阿笙,你自己万事小心。”</p>
“嗯,走了。”她应了一声便挥动手臂,从梦境空间里退了出来。</p>
她张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冷冷一笑,从床铺上翻身起来。</p>
她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看着早已摆放好的衣物,从里面的一套黑色运动服和运动鞋,走到床边脱下拖鞋和身上的白色运动衣,把黑色的运动衣换好后下床穿上了黑色运动鞋。</p>
看着自己全身上下一身黑,她十分不满意,她不喜欢黑色,甚至讨厌黑色,自从有意识以来,她都喜欢明亮的东西,只是今天为了行动方便,她得通过一切方法把自己掩藏在黑暗里。</p>
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十年了,怎么从这里离开,怎么走,怎么避开摄像头,怎么不弄出大动静,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计划。只是脖子上的这根细铁环她是完全没有办法,扯动的话警报装置会响,还会把她的脖子越收越紧,碰不得,用外物损毁也不是没试过,完全是徒劳,这个束灵圈完全就是普通人类为异世人所量身定制的。</p>
现在这里能打开这个束灵圈的人只有墩子。</p>
她在心里想着今天对墩子说的那番话这会儿应该是起作用了,当初的夙瑶就是聪明人,夙瑶这个聪明人把她耍的团团转,有了夙瑶那个教训,她自从醒后就开始处处留心,处处布局,为了能出去绞尽脑汁,和上层的首脑斗,和墩子这些看守她的下层斗,一层一层铺满路,唉,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满脑子装着算计的人了。</p>
这不,现在她又得去算计人了,走吧,狼外婆,她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到旋转楼梯下径直来到一间房门前,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p>
如他所料,墩子死气沉沉躺在床上,墩子见来人是她便没给他好脸,一句话也不说依旧平躺着,她放眼望去,这个房间和她楼上的房间还是有差别的,抬眼看去所有的桌椅摆设都充满了廉价感,地板上扔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外套上面撒着两只臭袜子。</p>
虽然家具都是劣质产品,环境不好,气味难闻,但是这些东西再不好也比麻子脸给她安排的那个牢房强,有了对比,她接受东西也更容易了。是以,她拉了墙角放着的一把木凳坐了下来。</p>
墩子眼睛望着天花板,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样子,她看见地板上扔着的西装,明显就是墩子刚才穿的那一件,她讽刺笑道:“听眼镜说你不是还有一个什么新片发布会吗?怎么不赶紧过去呀?”</p>
墩子听到她语气中满满的讽刺感,终于是没忍住,他撑起胳膊抬起头回击道:“你如果是来膈应我的就免了吧。”</p>
“不不不,你想错了,我是来帮你的。”她看着墩子,收起了讽刺的笑意,转为同情。</p>
“呵,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墩子听她这么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赤着脚踩着地板,眼睛盯着她,嘲讽道:“死丫头,你都是一只笼中之鸟,还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别搞笑了。”</p>
她看着坐在床上的墩子,墩子眼睛一直在看她,她心里有一丝雀跃,这么快就上钩了,夙瑶之后,再无敌手,她摇了摇头,看着墩子语气却是更为不屑,“我搞笑,是你别太逞强了,刚才你问了眼镜关于你的事了吧,已经确定了吧,早在五十年前你的组织就已经抛弃了你,是我拉你们上岸的,不想你不感念我的恩德还每每与我作对,唉,我是越来越疲于应付你们了,现在大家把窗户纸都捅破了也好,这样至少会做到表面和气,”她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细铁圈,“你说我说的对吗?”</p>
墩子看着她的脖子,脸色很难看,她看着墩子的样子轻笑出声,救命恩人被残忍虐待了呀,这可怎么是好?</p>
五十年前,墩子和眼镜合谋,灭了麻子,放跑了夙瑶,唯独带着她回到了他的组织群里,那时候她才知道墩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黑市商贩小啰啰,墩子的真实身份是普通人类世界中的上层派在黑市里的人,按照他们的行话来说,这叫“卧底”。</p>
墩子这个卧底首要任务就是打入黑市的内部,破坏黑市的核心构成,瓦解黑市,为上层的统治扫清障碍,当然了,这些都是场面话,最主要的是就是借着黑市这只手,来挖掘突然出现在普通人类面前的异世人的秘密。</p>
这些事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名声也要响亮,面子也要有,这些异世人的身份自从被普通人类发现后,普通人类就无时无刻不想窥探他们能活的长久的秘密,还想窥探他们的术法能力是怎么一回事,一切都是迷,而普通人类就喜欢挖掘秘密,破解谜题,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墩子。</p>
上层的人在打入异世人的居住地时,是这个墩子故意透露消息给黑市的人,麻子这样的黑老大也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白白做了墩子的棋子,为墩子一遍又一遍实验异世人的能力,恰巧她不走运,偏偏被麻子误打误撞给试出了所以然了,等待她的命运又会好到哪里去,被人关起来,被锁住,像狗一般给脖子上套一个圈,束灵圈,呵呵,束缚着她,折磨着她。</p>
“我这样对你你还不记仇?骗我的吧?”墩子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她,仿佛想把她看穿。</p>
她坐在椅子上,面上坦荡荡,心里的算盘打的乒乓作响,墩子也是聪明人,但相较于夙瑶,墩子这个聪明劲儿显然就不够看了,和聪明人打交道必须得投其所好,墩子的软肋是什么呢?五十年了,墩子家里的祖尊十八代都被她了解了个清楚,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初在和上面的人见面时她力推墩子做她的管理者,至于眼镜为什么也能在她面前晃悠,她当然也有她的想法,她的名字不叫圣母,又怎么会无故留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留着他,有留着的用。</p>
说谎话也成为了她的专长,面对墩子的发问,她笑的一脸正派:“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又为什么会骗你,相比较骗人,我更喜欢帮人。”</p>
她边说话边从凳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墩子面前,墩子坐在床沿上,她弯下腰,活动着嘴角:“比如说,我随便向上面说句话,让你踩几个人上去,位置再高一点还有谁会捏着你的这点事儿作态呢?我觉得呀,当一个戏子是埋没了你的才华,当初以一人之力,劝说麻子脸把毫无能力的我留下来,说的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受过专业训练,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在艺术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呢?聪明如你,又怎么会没发现上面的人没有容人之心,演演戏,唱唱公鸭嗓子般的歌难道不是――”,她贴近他的耳朵,“不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手段吗?”</p>
“你……”墩子一脸震惊看着她,“你居然什么都清楚,你……”</p>
她看着墩子,笑的灿烂如花,声音贴在她耳边低不可闻,“想要无上的权利吗?如果想的话,就看着我的眼睛。”</p>
墩子已经呆住,他木木的转头,贴近她,看着她的眼睛。</p>
“很好,”她笑的诡异,墩子在她的眼神中迷失了心智,“就这样,跟着我走。”</p>
“可以了,”她引着墩子来到监控死角,墩子的手慢慢贴近她的脖颈,在束灵圈的接口处停住,伴随着一阵精密的解锁手法,这个束缚了五十年的拴狗链终于被打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