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沿街而行。</p>

车辙过后，尘土随风扬起。</p>

坐在驴车上的方正见张初五面色不对，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p>

“不。”</p>

张初五躺在车上，轻轻摇头：“想起以前的事。”</p>

“初五小时候经常到这边玩。”</p>

弘一牵着缰绳，在前面接口：“当时他说，这里有个小女孩很可爱。”</p>

“哥！”</p>

张初五声音一提，面露懊恼：“别说了。”</p>

“这有什么。”</p>

弘一轻笑，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难不成到现在你还害怕？”</p>

“害怕？”</p>

方正不解，明明是小时候的趣事，为何要害怕？</p>

“那女孩是个鬼。”</p>

张初五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候也是少不更事，竟然没能想到，谁家女孩喜欢大晚上的出来。”</p>

“当时我天天在附近等她，白天还专门打听过她是谁家的女孩。”</p>

“是啊。”</p>

弘一笑道：“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才那么高。”</p>

他把手掌比划到刚刚没过自己腰部的位置，道：“那么小，就吵着要娶老婆。”</p>

“那时候，懂什么。”</p>

张初五费力的摇了摇头：“不过是在一起玩的好，就想着以后在一起。”</p>

“呵……”</p>

他苦涩一笑：“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个鬼，不过应该对我没有恶意。”</p>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它没有恶意？”</p>

弘一皱眉，双手合十道：“鬼这东西，与人相冲，就算没有恶意，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吞噬活人阳气。”</p>

“当年你卧病在床足有半个月，不会不记得吧？”</p>

“嗯。”</p>

张初五应了一声，不再言语。</p>

“到了！”</p>

方正从车上跃下，快步来到门前敲响庙门。</p>

不多时。</p>

“咯吱……”</p>

庙门打开，一脸阴森模样的马神婆出现在三人面前。</p>

“有事？”</p>

声音一如既往的阴冷。</p>

“马婆婆。”</p>

方正搀起张初五来到近前：“劳烦您看看他，他好像伤了神魂。”</p>

“哦！”</p>

马神婆双眉一挑，探手掀了掀张初五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舌苔。</p>

“眼旋恶黑、舌苔惨白、嘴唇青紫，呵……”</p>

她阴阴一笑，轻摇头颅。</p>

“进来吧！”</p>

说着，转身拄着拐杖朝院内走去。</p>

三人急忙跟上。</p>

进了祭祀神像的大堂，马神婆不忙着看病人，先把几根香递到三人手中。</p>

方正对此已经娴熟，燃香一礼，把香插入香炉。</p>

“我也要？”</p>

弘一有些迟疑，他是和尚，学的是佛法，祭拜也应该是菩萨、佛祖才对。</p>

“嗯？”</p>

马神婆面色一沉：“进我这里，必须先拜神，要不然，就滚出去。”</p>

“拜，我拜！”</p>

弘一心中一紧，急忙燃香施礼，恭恭敬敬的把香插入香炉之中。</p>

张初五也撑着身子来到神像之前，点起香，祈祷自己能够平安无事。</p>

祷告过后，他抬头看向神像，目光竟是一愣。</p>

“过来吧！”</p>

神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愣神，随即在方正、弘一的搀扶下来到侧室。</p>

这间房子的摆设极为杂乱。</p>

除了符纸、朱砂分门别类的放好外，更多的是扎好的纸人、草房、冥纸之类的祭祀品。</p>

一堆纸人堆在屋角，不少都缺手断足，看上去倒有几分渗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