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蝶此番竟有些后悔，当初没能多拿一些时间出来看看小说里，作者是如何安排富家千金逃脱的。不过那时候她能借着练武受伤养伤的时间看小说，如今亦可以借着养身的时间观王廷号的客轮趟数。</p>

抬头四望，在敞开的门外船板上，放着锅炉和足够几日生活的米菜肉，而她身在的这个船舱内，普通卧房应备的床、左右两张床，储物柜，衣柜应有尽有，想来这应该是妇人休息的地方。</p>

妇人见她不说话，一双眼睛精灵地四处打望，眼睛一虚，脸上露出饿狼盯着小羊羔的凶相，催促问：“你要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扔回长江里，让你自生自灭。”</p>

这个时候，她这只小羊羔应该呈现十分恐惧的弱状，赶紧趁饿狼没有扑上来的时候，一个激灵地拔腿而逃，然，栖蝶无退路可逃，也不想逃。</p>

她仰起脸乖乖送上一抹微笑：“这位大妈，你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不想竟是真人版的孙二娘，我落在你手里，要是跑呢，你这么多人，我肯定跑不了，我刚刚死里逃生，还想好好活命，你想把我卖钱，也舍不得杀我剐我。你图的是钱，我图的是命，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把我卖出去可卖不了几个钱，我手上这个戒指比起我这个人，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如你养我几天，等养得我白白胖胖了，再好好打扮一下，到时候再卖，那价格可高得多。”</p>

妇人饿狼般的眼珠子又盯得她紧了些，无数质疑在眼眶里打转：“你肯心甘情愿去窑子？你可知道那窑子是什么地方？”</p>

“知道啊，给男人提供乐子的地方。”栖蝶假叹一声，“哎，我刚刚说了，我图的是命，你也看到了，我的家人都不要我了，我才被他们扔到长江里，好不容易被你救了，必须自己养自己了，只要哪儿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对我来说都是出路啊。”</p>

“你要趁我不注意，跑了怎么办？”</p>

“这简单啊，你把我绑起来不就行了吗？”</p>

妇人脸上警惕这才散了，看她的目光里有了灼热：“好你个小丫头，算你识相，你老老实实的，少不了你吃的。”</p>

栖蝶重重点了点头。</p>

那妇人转身出门，过了一会儿，带进来一条长长的绳子，绑住她的双手双脚。</p>

这些日子，栖蝶已经习惯了这种被绑的不舒服，也只有让敌人感到了安全，她才会安全。</p>

不知道过了多久，栖蝶迷迷糊糊睡着，快要一觉睡醒的时候，听到船舱外传来妇人和一个男人激烈的争吵。</p>

“你他妈都干什么去了啊，这个时候还不做饭，你想饿死老子啊？真是越看你越丧，忙了半天回来连一口热饭也捞不着，还不快去。”</p>

“我怎么丧了啊，你在挣钱，我就没有吗？老子可没在家吃你的闲饭，你凭啥吼我？”</p>

“你挣钱，你就挣的那个钱也不过是看运气，这长江里哪能天天捞上姑娘来。”</p>

“是不能天天捞，但这捞一个，就够吃好几年的，不比你好啊，一到打鱼淡季，你就只得跟着猪肉铺卖猪肉，每天能卖多少钱？”</p>

“那丫头怎么样？”</p>

“放心，肯定没问题，不过她现在太虚弱了，再养几天，等养精神了，保准儿卖个高价。”</p>

男人“恩”了一声，不再说话。</p>

栖蝶脑子转转，想起《水浒传》里，作者给孙二娘设定的卖人肉包子，又想到如何能够在这码头观察两天前往江城客轮的趟数，一般王廷航运行的船只在乔都码头，都得按照乔都码头的时间发船，只要她连续掌握两日确切的靠岸时间，就能离开这儿了。</p>

又过了一会儿，妇人送饭进来，解开她手上脚上的绳子，把饭碗递给她。栖蝶接过饭碗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几分钟，一大碗饭菜全都妥妥地进了肚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