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伦和莫宸晞俩俩相视一笑。</p>
三月中的一天,柳秦伦通过乔都日报,以月薪50块的高价,召集100名岛城、阳城、诗城、绿城、开洲、乌山、农县的建筑工人前往江城加入到王廷的重建工作,有意者请携带好两三年奋斗期的行李,前往王廷航运行报名。</p>
报纸发出的第二天,莫宸晞在会议室向各城各部门经理召开季度会,在日趋稳定的乔行态势里,他没什么好操心的,会后吩咐康子:“下午我会和柳秦伦一起回江城,月底回来,期间有乔都商会的人找过来,让他们下个月一号过来。”</p>
“是。”</p>
飞机下午出发,不近傍晚便到了王廷的太白山顶机场大坝。</p>
去年年初离开江城,柳秦伦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回来了。从山顶步行下来,大的感官上,江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柳公馆和王廷的一盘散沙还在,好在父亲在盖楼之初就买下了两处地基,无论时间再过多久,都不会有人过问。</p>
莫宸晞还是将司机安排进了分店一里休息:“每日生活我会帮你安排好,你好好在这里玩几天,月底咱们一起回。”</p>
“是。”</p>
柳秦伦走到门口就不肯进了,他抬头,几乎是热泪盈眶地看着门匾上“王廷之都分店一”,和这个位置看过去,整条街上都是“王廷之都分店二、三、四……”</p>
莫宸晞见天还没黑尽,又带他去二支路,看看“王廷之都分店五到十一”。</p>
“这个时候工人们已经收工了,不过可以看出,距离竣工已经越来越近了。”</p>
柳秦伦眼睛一眨,两行泪倏然话落,长吁笑:“下面就该王廷的主店面提上日程了。”</p>
两人肩并着肩,转身往江家的方向走。</p>
这个时间的江家,全家热热闹闹地围坐在饭桌前,安安静静地吃晚饭。柳秦伦上次不欢而散地离去,后面宣布和栖蝶分手,长时间不来,再到江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止步门前,扭捏着不肯进。</p>
莫宸晞轻啐:“这么犹豫不决可不像柳秦伦的风格哦。哎,你来都来了,还要栖蝶出来请你呀?你都差点成女婿了,还怕啥?坦坦白白给个说法不就好了吗?”</p>
柳秦伦心一横,总不能躲一辈子啊,转身从墙面站到了门前,轻轻敲了敲。</p>
来开门的是最小的江永秀,看到两人同时出现,瞪大眼睛诧了一诧,莫宸晞伸手在她眼前挥:“怎么,不认得了?”</p>
“认得认得,两大贵客临门,欢迎欢迎。”后面跟上来的江永吉乐道,忙大开门扇,迎两人进门,转头看江永秀,“快添两幅碗筷。”</p>
两人对这个地方本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莫宸晞安慰柳秦伦的话到真正往厅里走,也是忽然觉得有些拘束了。</p>
几个月,哦不,一年多再见,这家子依然会疑惑他到底是莫宸晞,还是莫慈?</p>
两张脸,在踏进内厅的灯光下,都不约而同地窘迫了。</p>
柳秦伦在看到栖蝶旁边坐着夏怡,有预想的一愣,只见夏怡一身洋装,毫不做作地正手执筷子和碗,吃得不亦乐乎?</p>
栖蝶瞠瞠地看着面前这两张孩子似犯了错误的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p>
莫宸晞只敢看着她:“到一会儿了,坐飞机过来的。”</p>
江家的一家人从来都是热情的,刚刚吃完的永久和永成赶忙擦掉自己座位前的桌子,要去厨房拿碗,莫宸晞拉住两人,道:“不用麻烦了。”又看向她,“出去坐坐吧,我们在这儿,又要添麻烦了。”</p>
栖蝶放筷道:“大家该干嘛,我们出去一下。”拉夏怡起身。</p>
柳秦伦有意瞥了瞥栖蝶和夏怡紧牵的两只手,心里竟不由泛起一阵揪痛。</p>
陆家巷子外,栖蝶和莫宸晞从小开始关注的饭馆,这时正热闹。老板高兴而低调地把四人引上二楼最边角的位置,跳过了点菜环节,老板把厨房现有的五菜一汤端上了桌:“四位慢用,有事叫我就是。”</p>
栖蝶拿起筷子,给两个男人碗里各夹了一片肉,笑说:“我们俩吃的差不多了,你们俩到了这儿也好意思吃了,快吃吧。”</p>
像这种没有任何奇怪心思,只有单纯地对坐和对坐的两个人、四个人安静对视的晚餐,两个男人也是吃得潇洒,盛好一大碗白米饭,合着荤素五菜,大口大口扒着。两个女人,偶尔配合着吃口菜,喝口汤,各自相同的动作,逐渐吃出了笑声。</p>
栖蝶觉得这个坐位很妙,她的对面自然而然就成了莫宸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