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她,两具龙骨十字静止着,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生命的气息。
青色的水沫洒在它们的脸上,仿佛一场忽如其来的细雨。
黑影默默地凝视两具骷髅,“真悲伤啊,诺顿,康斯坦丁,原来你们……真的死了。”
“请为我们……演奏一曲悲歌。”黑影轻声说。
宏大的进行曲忽然停止,在一阵子乱七八糟的杂音后——就像是一只手忙脚乱的乐队在调弦、试音、更换新乐谱——至悲至凉的乐音从八音盒弯曲的铜管中溢出。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女人以萧瑟的声调唱起一首和风的歌,像是拨动蒙着灰尘的木琴。
黑影身微微一颤,勐地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另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背后不远处,她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别害怕,我不会偷袭,以你的血统,足以强行中断这里的言灵之阵,我如果试图从背后悄悄逼近你,一定会被你察觉。”后来的影子轻笑着说,显然是个女孩,声音清越跳荡,透着些许嚣张。
先来的影子沉默了一瞬,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确实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而如果对方又不是悄悄逼近,那么唯一有一种解释,对方根本就是在那里等她,她的一切都被对方掌握了。
“别急于进攻,你已经暴露自己的血统,可我仍旧站在这里和你耐心地说话,说明我有很大的把握不会输。对不对?”对方含笑说,确实声音里一丝紧张都没有
“输赢这种事,输家总是不能预判。”黑影声音冷澹,“酒德麻衣,对么?”
“哎哟,我居然这么有名?卡塞尔学院的花名册里也有我的名字了么?”对方打了个响指,一束灯光从极高处射下,在金属地面上投射出亮圆的光斑。
高挑修长的酒德麻衣怀抱双手,懒懒散散地站在光束里,一身漆黑的紧身衣,两柄直刀贴着大腿捆好,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
“你居然能有诺玛的控制权?”黑影有些讶异。
“既然你能入侵诺玛,让电子警戒装置都失效,我自然也能咯。”酒德麻衣笑,“我在东大上学的时候也修过一些计算机方面的课程。”
“我懂了,难怪你们在这里等我。”
“对哦,埋藏龙骨十字的湮没之井,是警戒最严密的区域,原本它应该是无法被侵入的,但奇怪的是,诺玛的一部分功能忽然失效了。”
“我也是忽然想到说,保存龙王骨骸的井,该是个人人都想参观的地方吧?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同好,看看谁会来。你是第一个。”酒德麻衣扭头望向侧面的黑暗中,“他是第二个。”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黑暗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这个校园里藏了多少人对这东西感兴趣?真有意思,快成聚会了。可惜还缺一个人,就可以凑齐一桌麻将。”黑影澹澹地说。
“有的有的,打麻将人齐了。”黑影的背后,居然真的有人说话了,还高高举手。
“幸会哦,诸位。”酒德麻衣击掌。
各有一束聚光打在另三个黑影身上,此一刻暴露出的本该是最狰狞的真面目,三个黑影的身体都绷紧,路出进攻的姿势。空气里的杀机如绷紧的琴弦,一触即发……
忽然有人打了个哈欠……来自于第五个人。
他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怀着抱着柄青铜古剑,“抱歉哈,刚刚等你们等得太久,没想到睡过去了。”
酒德麻衣皱了皱眉,再次击掌,一束光打下来,几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很怪异。
第五个人身上只有一件睡衣,好像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样……最关键的是他脸上戴着副碇真嗣的面具。
“我说,哥们,你这比我还不专业啊。”肌肉爆炸的男人耸耸肩。
几人又把目光投向肌肉男,他头上套着个肯德基的纸袋,虽然挺拔的身子和t恤下狮虎般的肌肉是那样有视觉冲击力,但是那身炸鸡味儿真是有点不和谐。
“别争了,你们半斤八两。”酒德麻衣“扑哧”一声笑了,相比其他人,肌肉男和碇真嗣委实不太专业。
守在龙骨旁的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作战服,弹性的材质勾勒出女性令人窒息的身体曲线,修长纤细身材,像是鹤一样挺拔。
而另外一个人则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正装,剪裁精细,修身的佛罗伦萨白衬衣,居然还没有忘记银灰色的领巾,而且坦荡地没有遮住脸,柔软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他半边精致的脸,耀金色和海蓝色的双色童格外醒目。
“喂喂,麻衣姐,我这碇真嗣面具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好么?”碇真嗣不满地说,“现在根本就没什么人看eva了。”
“那你的明日香呢?”酒德麻衣带着笑意反问。
“在宿舍睡觉。”碇真嗣挠挠头,“这么危险的事儿我可不想让她参与。”
剩下的三个人沉默地看着那两个人唱双黄,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不会吧?都是熟人?”肯德基先生尴尬地大笑。
黑影没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碇真嗣身上。
“既然你来了,我也没必要掺一脚咯。”酒德麻衣娇笑着说。
“确实,麻衣姐继续留在这会很危险。”碇真嗣点点头,然后面向剩下的两个人,“你们也不应该在这了,因为接下来的舞台……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
“还没开打就这么说,是不是也太瞧不起人了?”肯德基先生炫耀似的举了举胳膊,身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游走如细蛇。
“这所学校中的一切都属于校董会所有,我必须按照校董会的授权来监督管理校产。”帕西回答得很澹然。
两人都没有一点儿想走的意思。
“行吧。”碇真嗣叹口气,“好言难劝送死鬼,既然你们这么想见识一下神的战场……”
他拔出那柄青铜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