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负略微想了一想,没再去管周圻,也托着胜谛的尸身,跟着加速赶去。
城南,破庙。
这间庙子年代久远,早已失修,墙圮瓦崩,烛火不燃,只有从破漏的墙上偶尔透出一丝丝星光月色,才能稍亮一点。
宝象进了庙中,将手中所托之人丢到地上,一屁股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像是非常害怕,露出疲惫之色。
被他摔在地上那人,低低地呻吟一声,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李不负跟着进庙,看清楚摔在地上的人竟是善勇,此刻他脸色潮红,喘着粗气,模样怪异之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不负将胜谛的身躯轻轻放下,随后对着宝象询问。
宝象咧着嘴骂道:“那丁典真不是人,他练成了一门极厉害的内功,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我逃得快,恐怕也要着了他的道了!”
李不负闻言,沉思片刻,也不多言,只是有些庆幸自己未去。
宝象骂咧咧地道:“幸好了老子跑得快,不然也要葬身在那天牢里面了!你瞧瞧胜谛和善勇两位师兄,瞧瞧他们的样子!”
“天杀的丁典!真是该去喂他娘的狗!”
“”
他一直大骂个不停,在黑夜中骂声不断回荡,他在努力地以愤怒来战胜自己的恐惧。
等到他骂完,已经过了一刻多钟。
宝象骂完丁典,又来骂胜谛,说道:“都是怪你!要不是你怂恿我们来抢什么宝藏,哪里会出这种事情?!”
“还要瞒着师父,要是请我们师父血刀老祖那个老头来,也许才能和那丁典斗上一斗!那个老不死的,不肯将血刀刀法的诀窍传给我们,真是该死!”
宝象在破庙之中走来走去,浑身微微颤抖着,嘴上还在不停地骂。
“你!还有你!”
他转过来,又指着李不负!
“你也该死!你要是把血刀刀法的诀窍给我们讲了,我们武功大进,怎会打不过丁典,害得胜谛和善勇两位师兄都伤成这样?!”
宝象走到近前来,一句句地大声指责着李不负!
“你为什么不把诀窍告诉我们?”
宝象的身材本来就高大,步步逼来,给人以说不出的压迫之感;在月光下看来,他的面色狰狞,额上还有颗颗豆大的汗珠正在落下,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怖!
“说,快说啊!”
宝象怒吼而出,似乎将所有的声音都要倾泻在李不负身上!
李不负不言不语,盘坐在地,冷冷地盯着宝象,仿佛对此置若罔闻一般。
宝象见状,愣了一愣,正欲再次发作,却听见躺在地上的胜谛低低地说了声:“师弟,我已快快死了,你还不肯不肯把那刀法的诀窍告诉我么?”
此声一出,宝象居然有些冷静起来。
李不负答道:“师兄,你果真想听么?”
胜谛还没说话,宝象先不自觉地点点头,随即他自知不对,又收敛好神情,不动声响。
“不不错我自觉不久于世了,师弟可否将那秘密与我说清”
李不负眼角竟是挤出几滴泪来,凄凉道:“好,好,师兄你一路上指点我武艺,帮了我很多,我本该早些对你讲的,唉,都怪我我这就把那诀窍说给师兄你听。”
胜谛微微抬手,露出一点喜色,说道:“你你离我近些,不然我听不见”
他看起来确实是非常虚弱。
李不负慢慢将身子俯下,凑到胜谛的耳畔,正一字一字地说出:“那秘密就是”
胜谛犹自面朝上空,喃喃道:“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
而最急的还不是他,乃是宝象!
宝象将耳朵贴近过来,却觉得丝毫听不见下面的话语,不由得更加走近了几步。
“刀法血刀”
宝象就只听见这几个字,更加着急,不由自主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恰在此时,漆黑的庙宇之中,一道寒光突然闪过!
这不是月光,这时候根本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月光。
这是刀光!
一柄好快的刀!
这刀尖掠得极快,直插宝象的小腹!
“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哧!
是刀声打断了胜谛的喃语!
宝象陡然之间来不及防备,竟是硬生生地中了一刀!
他猛然倒退出一丈多远,捂住腹部的伤口,看着从中流出的鲜血,仍然难以相信发生的一切。
“李不负,你,你,你竟敢杀我?!”
李不负已缓缓起身,刀柄正是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