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琳在这时,到了刘府,来到定逸师太面前。
众人纷纷来看,想见一见这位引得田伯光、令狐冲、李不负三人一同为之争风的女尼到底是什么样子?
定逸师太喝道:“你还有脸回来?”
仪琳拜倒在其身前,双目一朦胧,泪珠便要落下,道:“师父师父,弟子这回险些不能再见到师父了!”
众人瞧见仪琳这副模样,皆感心疼,定逸师太也语声顿软,道:“你被田伯光抓去了?是不是?”
仪琳点点头。
定逸师太道:“好,你随我到别处去,将事情原由讲清。”
众人都心想,这样美貌的一位小尼姑落在田伯光手里,恐怕已是失了贞洁,因此才会让她到旁处去说。
仪琳忽然瞧见李不负,惊声道:“啊,这是那位‘不是剑客’大侠!师父,正是他在回雁楼上打退了田伯光的!”
她此言方出,众人都齐齐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定逸师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再问了次,道:“仪琳,你说什么?在场这么多武林前辈,你要好好说!”
仪琳还对着李不负双手合十,施了个礼,急着又说了一遍:“就是这位‘不是剑客’大侠,在回雁楼上打败田伯光,救出了我和令狐师兄!”
这回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细细一想,面色均是变得说不出的微妙。
他们均在心底暗笑:这泰山派和恒山派大张旗鼓,打了半天,原来是错认了好人。
——不过转而众人又是一阵暗惊,这年轻人先伤天松道人,又战平余沧海,还击退田伯光,这武功可有些了不得了。
定逸师太这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欲深问。
刘正风却道:“师太莫急,不如让这位仪琳师侄与你先回去,将事情从头说起吧。”
定逸师太点点头,要带着仪琳离开,余沧海却挡住去路,说道:“师太莫急着走,这事情关乎甚多,不但有泰山派的干系,还牵扯了我门下一条人命,最好还是在此间说清楚的好。”
“若是让我得知我门下弟子乃是冤屈而死,管他武功怎样,我青城派也是要讨个说法的!”
余沧海看了眼里面站着的华山派弟子,又回头瞥了瞥李不负,有些不怀善意。
定逸师太向来脾性暴躁,哪里容得别人挡住去路,当下便要发火。最后还是刘正风在中间劝说:“诸位且看我衡山派一些面子,都莫要发怒。师太,我先给你赔不是了!”
定逸师太定了定神,瞧了眼余沧海,又看了看李不负,说道:“刘贤弟,你赔什么不是?好,仪琳你挑些重要的说,那些无关的便不要说了。”
她意思其实是让仪琳不要说出一些“有辱师门”的言语来。
仪琳却不太懂,随着众人又进了花厅,老老实实地便将故事从头说起。
——原是前日她与恒山派众人走散,却被田伯光挟持,欲行好事;正是令狐冲挺身而出,舍命相救,才暂时拖住了田伯光,使她未受侵犯。
——田伯光随后带着她到了回雁楼,杀了一位泰山派的弟子,又遇上了令狐冲与之相斗,最后是“不是剑客”李不负出手,才将之击退的。
仪琳讲到李不负连说好几个“不是”,捉弄田伯光时,众人包括余沧海和天松道人都不禁齐齐笑出声。
而后许多人又在口中念了念“不是剑客”这个古怪的名号。
李不负也未多作辩解。
仪琳接着道:“可这位‘不是大侠’走后,又有两个青城派的弟子上楼来,要杀害令狐师兄,令狐师兄一脚把他们踢下楼,说这是什么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她讲到这里时,李不负不由大笑了两声。
余沧海立即斥问道:“你笑什么?”
李不负还没应话,定逸师太先道:“怎么?余掌门,你笑得人家说‘不是’,人家便笑不得你的弟子么?”
余沧海哼了一声,没有纠缠,道:“小师太,你接着说。”
仪琳又道:“他们却又从楼下上来,我不是他们对手令狐师兄被他们一剑刺入了胸口!他却没倒下,又说他知道福威镖局的一本辟邪剑谱的所在”
听到这里,余沧海竟忽然认认真真,屏息而听,甚至有些紧张。
李不负一直都在注意这位青城派掌门,见他神情变化,猜到这辟邪剑谱多半是本极厉害的剑法,于是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辟邪剑谱”
仪琳却很关心李不负,听他自语,当即又道:“对,令狐师兄说的就是辟邪剑谱!”
余沧海正要听到辟邪剑谱的所在之处,却被李不负打断,好生恼怒,道:“你别听这小子打断,你接着往下说!”
定逸师太又驳道:“余掌门,你着什么急?这位这位‘不是大侠’击败了田伯光,连个话头也打断不得么?倒没瞧你到回雁楼去惩恶扬善?”
余沧海怒声道:“定逸师太,你今日是要向着他了?”
定逸师太瞪着眼:“我向着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刘正风又出来劝道:“二位先莫争,就算瞧在我面子上,先听仪琳师侄说完吧。”
何三七在旁笑着悄悄对李不负道:“这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心知刚才错怪了你,想必十分愧疚,所以故意在帮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