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明时分,清溪县的天空就十分阴沉。
在签押房中不知道谈了多久的陈逢和黄安辅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雨声。
在一番思量后,陈逢决定暂时放过黄安辅一马。
虽然说此人基本上是株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往哪边倒,但陈逢还是有自信掌握从今以后清溪县的风的。
另一方面他手里也握着黄安辅的罪证,算是双方都有所钳制,但黄安辅现在只是知道许未央和复晋会有关,实际上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在这一点上陈逢完全占据上风。
然后便是黄安辅的确有几分才智,他的分析也不无道理,陈逢确实需要有所防备。
还有一点便是,州伯迁这个县丞死去,很快便会有新的县丞到任。
陈逢既不希望这个人是朝廷安排来的,也不希望这个人是来万春塞进来的。
因此,身为主簿的黄安辅,只需他稍稍施加点力,将其推上县丞的位置并非难事,相信李知风也乐得如此。
黄安辅自然是在陈逢面前立下壮志豪言,出门后立马就去了县衙后宅见李知风。
“县尊大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黄安辅步入书房,两行浑浊的老泪就淌了出来,悲惨的样子仿佛比死了亲娘还要难受。
见到他如此作态,正在桌案前写着什么的李知风赶忙起身上前,“安辅,你这是做什么?”
“知风兄,你有所不知,那陈子时欺人太甚!”
黄安辅用衣袖擦拭着泪水,愤然道:“适才我去求他饶我一命,陈子时这黄口小儿,竟...竟...”
“怎么?”
“他竟让我从他胯下爬过去,才肯饶我一家性命。”
“什么?!”
李知风双眉挑起,目怒凶光,“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黄安辅跟个女人似的哭得梨花带雨,道:“我不肯屈从,他...他放出狠话,说叫我等着,定要将我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知风兄,你我共事多年,此前小弟对你多有不敬,可那也是被州伯迁所逼迫的无奈之举,如今这县衙,陈子时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唯有你我二人合力方能与之抗衡了。”
闻言,李知风猛然拂袖。
“小小年纪,野心倒是不小,有我李知风在一天,就轮不到一个小小县尉耀武扬威!”
这么多年来,他本就被州伯迁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现如今好不容易看见翻身的希望,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何况陈逢一个初入官场的小辈。
“安辅兄,你且起来,”
李知风郑重道:“依我多日观察,陈子时此人年纪虽小,城府却是颇深,手段也十分狠厉,现下他声望正隆,我们切忌不可与他正面交锋,此事还需细细谋划,徐徐图之。”
“听知风兄的意思,是已经有所谋划了?”黄安辅擦干眼泪,略带兴奋的看着李知风。
李知风却是没有直说,凝视着黄安辅道:“安辅兄,你曾经也是州伯迁的智囊,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这...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
黄安辅道:“此前搜出那许未央真正身份的人就是我,陈子时恨不得生啖我肉,我现在哪有心思去想办法,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啊。”
“真正身份?什么身份?”
李知风本来就只是州伯迁手里的傀儡,许未央的身份他自然没有资格知道。
“这个嘛...”黄安辅避开对方眼神,很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