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外的胡慧芳,一听警察说要带她婆婆回局里去,急忙在人群里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声,“老太太都昏过去了,咋还要抓人呢?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教训她几句就行了呗,还非要把人往死里整咋的……”
“谁说的?你出来。”
郑大夫的爱人周大夫听到这一声,立刻火了,怒气冲冲的说,“这个老太太为了逃避医药费,昧着心眼子诬陷抢救她的大夫,还扰乱公共秩序,有伤社会风化,你认为这些是小事儿?那在你眼里什么是大事儿呢?”
周大夫一边说一边眼神犀利的扫了过来,虽然刚才那句话她也不确定到底是谁说的,但声音就是从这边发出来的,盯着这边儿说准没错。
胡慧芳看见周大夫往她这边看呢,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搭腔了。
而周大夫在那几个嫌疑人中看见了胡慧芳心虚的样子,就确定刚才那句话是她说的了。
她盯着胡慧芳,不客气的说,“还是,你跟她是同伙?你们想一起挖社会主义墙角呢?”
这个年代,‘挖社会主义墙角’可是一个大罪,跟叛国投敌差不多了。
你想想啊,身为华夏国的百姓,非但不支持华夏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反倒要来挖社会主义墙角,可不就等同于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敌特分子吗?
这个罪名说起来可大可小,大的话,都够枪毙的了!
胡慧芳一听对方要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她头上,吓得一哆嗦,也顾不上婆婆的死活了,转身就跑!
周大夫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那个不和谐的声音给掐死了,剩下的围观群众没一个不支持警察把余桂珍带走的,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帮余桂珍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骂她老不要脸,不嫌害臊。
还有的骂她不讲卫生,埋汰死了什么的,更有促狭的,趁着帮她穿衣裳的机会,偷偷的拧她的肉,还转挑大腿里子拧,余桂珍吃疼不过,“嗷”的一声又“醒”来了。
“你们干啥?你们松开我……”
余桂珍一边儿去打那个偷着拧她的人,一边又哭又闹,“我要回家,我哪儿都不去,你们要是再欺负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我……我……我要是死了,就是你们逼死的,我变成鬼也要来抓你们,我叫你们一个个的也不得好死……”
这这番威胁恐吓的话并没有吓住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反倒给她自己又添了一个罪名——宣传封建迷信思想,搞封建迷信活动,这个是当前的政策下决不允许的。
这下子,警察更有理由抓她了,看她的衣裳被套巴上了,两个警察上前铐住了她,带着她就走。
冰冷的手铐套住手腕的那一刻,余桂珍崩溃了,也不敢再撒泼耍横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哭着求饶,“警察同志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我给郑大夫道歉,给你们磕头还不行吗……”
她屈下膝盖想给人家磕头,然而警察却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跪下。
“老实点儿,都什么时代了,还搞磕头作揖的那一套,我看你就是封建顽固派的,不好好改造改造就不能转变思想的落后份子。”
再警察的呵斥声和余桂珍杀猪一般的哭嚎声中,这件事儿终于画上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