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边有人过来!”
有人过来?不是应该有船过来吗?侍女们愣了愣。
孟奇早就有所感应,没有起身,还是闭着眼睛享受,低低道:“不用管他。”
远处,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来,身后留下一条深深的水痕,上面立着一位白衣人,周身一尘不染,容貌古拙,气质傲冷,手中握着一把似刀似剑的兵器。
他存在感太强,以至于让水手忽略了小舟!
白衣人亦感应到了这艘楼船,发现甲板上有张大床,床上趴着一位半裸着身体的公子,他慵懒悠闲,沐浴在金色阳光里。
这样的画面让人感觉莫名的懒散,油然而生那张床躺着肯定很舒服的念头。
白衣人不动不移,扁舟微微变向,驶往楼船,到了近处,他用古怪的大晋语言开口问道:
“可是南晋或北周之人?”
他语气淡漠冷冽,有种暗藏的锋锐,相隔几百丈的距离也清晰传到了船上众人的耳朵里。
孟奇也不起身,依旧吃着侍女递过来的瓜片,懒洋洋道:“南晋,尊驾来自何处?有何想问?”
白衣人握剑之手下垂,神情变得肃穆:“吾乃东桑剑客宁台,曾试剑全国,同境界内无有一败,听闻南晋和北周人才济济,英杰辈出,特来挑战练剑,不知谁乃第一层天梯之下的最强者?”
东桑?孟奇听过这个东海国度,他们位于东海深处,岛屿极大,资源丰富,几乎媲美江东,而且武风浓郁,强者不少,只是受困于海路艰险,绝大部分商船只到潜离岛一线,少有直接前来江东。
第一层天梯之下无敌?孟奇笑了笑,语气依旧慵懒:“我中原人才辈出,第一层天梯之下高手云集,没有打过谁知道最强?但公认东海剑庄何九、江东王氏王思远等一步登天者为其中翘楚。”
“一步登天?”白衣人眼睛发亮,冷酷高傲之态更显,“不知他们现在何方?”
“王思远在江东茂陵祖宅,何九可能在临海城……”孟奇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详细指着路。
白衣人宁台专注听着,最后摸了摸剑鞘,扁舟转向,飞驰向临海。
他没有选择飞行,因为要保持体力和状态的巅峰!
“公子,这东桑之人太过冷傲,让人不喜,您应该也是强者,为何不试上一试?”侍女见多识广,这段时日从蛛丝马迹判断孟奇实力不弱。
孟奇眼睛半睁,呵呵笑道:“若是之前几个月,面对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挑战,我肯定会做过一场,但现在,感悟天地运转规律,心与亘古不变般的法理勾连,上法天,下法地,内法自然,平和谦冲,哪还有战意与战心?”
“怎么感觉像出家了……”侍女愕然脱口。
孟奇嘴巴一张,喝了口冰镇酸梅汤:“非也,此乃一定阶段下的状态,就像暴雨前的宁静,就像洪水漫出堤岸前的积蓄,就像兵刃开锋前的捶打,等适应了这种感觉,便能冲破束缚,迎来爆发。”
“我心中深埋着一口刀,元神煅烧,真意捶打,法理琢磨,没展露过锋芒,它在静静等待,等待着积蓄够力量,长吟而出,一鸣惊人,一飞冲天,斩断不平。”
侍女听得似懂非懂,茫然点头。
楼船依旧行驶,孟奇还是享受着自己的慵懒时光,处于晕晕欲睡之中。
不知不觉,琅琊在望,此乃江东第一港,天下一港,当真楼船如云,人流似织,鱼腥之味时常有闻。
肚皮朝天晒着太阳的孟奇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幽深,晦暗难明。
他缓缓起身,伸开双手,旁边侍女知趣将黑色劲装帮他穿上。
随着劲装穿上,孟奇的慵懒渐渐褪去,气质变得英武,透出几分顾盼自豪的感觉。
公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侍女们看得目眩神迷。
孟奇取出天之伤,左手握刀,挎于腰间,随着这个动作,像是有什么破开了枷锁,光芒绽放,他的气势变得睥睨,姿态显露雄伟,静静站在那里,便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
远处,扁舟飞驰而来,白衣人宁台屹立于上。
他忽有所感,看向楼船,手中怪剑在鞘内陡发轻响。
“兄台没去临海?”孟奇露出一抹微笑。
宁台用艰涩的大晋语道:“何九到了琅琊。”
他目光直视孟奇,握剑之手向内一敛,让剑柄处于最方便拔出的姿态!
楼船小舟一大一小,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