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轻男人口中,他们得知,阳川城从半年前忽然来了许多流民。
这附近的州县都因为大旱的缘故,百姓的田地颗粒无收,只能背井离乡,乞讨度日。
只有阳川城城外有条川江的支流曲水绕城而过,所以这里的庄稼勉强丰收。
谁知道阳川的太守,眼看城内的流民越来越多,下令官差把人都抓起来扔到城外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同时紧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入,这阳川城如今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国度。
“既然城门不会开启,那为何你们还等在此处?”姜落疑问。
“小丫头,你倒是聪明。”男人颇为可惜的看向她,“只可惜你年纪还小,要是再长大些,说不定能帮你们家换袋粮食呢。”
“何意?”
“近两个月,韩太守让人每隔半月开一次城门,起初城门一开,不少人抢破了脑袋要挤进城去。”
“韩太守的手下兵士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震慑住暴动。”男人指着城门口的石狮子,“那狮子你看着寻常,等明日太阳出来你就看到那可是血淋淋的红狮子。”
“他们镇压住流民之后,再开城门,也没有人敢强行冲过去了,而韩太守的手下就在诸多流民中挑选长的貌美的年轻女子,带进城去。因为能活命,而且他们还会给女子的家人一些粮食,所以大伙儿都愿意。”
!!!
姜落环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流民,人多的数不胜数。
周岩还是不太敢信,他们毕竟是公府的衙差,这阳川和临川诸城一样,都是凌州的管辖,凌州刺史怎可能由着他们如此放肆!
勉强将就了一夜,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城门有任何的动静。
周岩和汪强去敲城门,城内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城墙上来往巡逻的卫兵不少,他们冷眼盯着周岩等人,熟视无睹。
“官爷!烦请通报!我们是公府的衙差!是押解犯人的!路过此处……”
周岩扯着嗓门大喊,城墙上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们身上青色的衙差服饰和周围的流民格格不入,但在阳川守卫的眼中,他们和流民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办?”周岩的不安随着周遭的流民骚动更加强烈起来。
此地往北而去,要走三五个月左右才能到达岭北,并且沿路少有城镇,而且山路崎岖,艰辛非常。
他们要是不在此处补给,只怕真的活不下去。
“依我说咱们何苦为朝廷卖这个不值钱的命!咱们就此回去,带着家人离开京城。”汪强一拳打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道。
“就是!这世道咱们这么卖命,死在路上也不见有几两银子的抚恤。”
徐安蹲在一边,从包裹里掏出甘薯,正要咬上一口,他旁边的流民一拥而上,将包裹和他手里的甘薯哄抢殆尽。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人群有乱哄哄的散开。
他骂骂咧咧的提着刀,却找不到是谁抢了他的食物。
陈娴月紧紧的攥着身上的包裹,这可是她和孩子活命的最后一点口粮,不能被人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