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半寸见方、白色蓝色的小瓷砖。
二楼、三楼的阳台上摆着花盆……能预想到春雨之后的花团锦簇。
就这小楼,坐落在一排排发黑发暗的红瓦房里,鹤立鸡群,显得格外气派。
那尖酸刻薄劲儿,也不逊一般人家。
赵子川进门。
一楼大厅里,有两家人正打麻将……老太太坐在木珠子、亮片串成的门帘后头,正织毛衣。
没等赵子川开口,就听一声讽刺,“年都过了,还来干什么?”
“咋,又吃不上饭了?”
说话这男人,也是舅舅。
他正讽刺着,又一女的接上了话茬,“当年,没接济你家,怨上了?”
“来……”
啪嗒,一摞大团结,顺手就扔在了地上,
“拿了钱,就别说那缺德话了……还让老太太道歉,怎么说出口的,那是人干的事?”
徐正涛一看这场面,心都突突了,生怕赵子川再来一场。
赵子川也不是孩子了……
他没言语,冲陈妮勾手……陈妮把行李箱滑了过来。
瞧这,扔钱那女人推了牌,讽刺道,“还带个小蜜……干点工程做个鞋,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什么做鞋,就是个做校服的!”
赵子川想大嘴巴抽人,忍住了。
他从陈妮背上,扯下书包……拉开之后,抓着书包底下一翻,哗啦啦的,大把钱洒在了地上。
刹那,再没有半点声音。
赵子川也没心思和这些人废话,提起行李箱,迈过小山高的钞票,奔老太太去了。
“姥姥。”
老太太嘴唇子动了一下……织毛衣的手也在颤。
赵子川也没等着老太太吭声,先拉开了行李箱……他看见有唐装三套,立马来了词,“这么多年了,我妈也不知道你穿多大号。”
“买三套,您试一试。”
“还有这镯子……也不知道您带上合适不。”
得说,家有贤妻万事顺……赵子川心里感慨着,拿着镯子就奔老太太去了。
“来,姥姥,给您带上。”
老太太也是妈。
无论多倔,这心里也惦记着闺女。
都七十了,她能不想一家团圆么。
可她没带镯子,依旧较着劲,“你,你妈怎么不来呢?”
赵子川笑着说,“早先啊,我做买卖赔钱了……我妈走不开,村里人也不让走。”
“这会儿挣钱了,她在京城买了四合院,正收拾呢。”
“接您去享福。”
老太太眼里含泪,苍老的唇也抖着,“有钱没钱,都得回家啊……她,是不是还恨着我呢。”
赵子川赶紧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姥姥,过去的事了。”
他一本正经道,“我妈总说……您不让她出去,是怕她吃苦。”
“她不怨你。”
“倒也不是。”
“她也怨过你……她也总说,自己的倔脾气就是随了您,她要是不倔,也不能当了二十年没妈的可怜孩儿。”
老太太一下就绷不住了,“我也,我也没了闺女啊。”
“你瞅瞅……”
老太太掀开了针线盒,露出一张张黑白照片,还有一掉色的蝴蝶发卡。
“我给她买了,买了……”
“我惦记着呀!”
那颤抖的蝴蝶翅膀,像老人的心一样。
她泪如泉涌,颤抖的手往西边一指,“她头也不回的走,我一步一步的追……我追不上也不敢追了,我能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