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逃不开的”,他喃喃出声。
周遭事物晃动地愈加厉害,琻翎站在阵眼处,任由血色的大阵将他吞噬,细密的符文漫上他的双颊,他仿佛没有痛觉,无视这过分惨烈的痛楚,喟叹一声:“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他将全副修为换与禁忌血阵,自此他与血阵共生,他之所指,便是血阵吞没之地。
…
“我们逃出来了?”柯冉问。
再睁眼时,他们所处的就不是阴风阵阵的城主府,而是繁华宁和的大街上。
“未曾,这城中无处不是妖魑所控,若不出城,迟早会被他发现。”
殷阙一只手轻扶着她,闻言回答道,声音有些哑。
柯冉刚嗯了一声,便看见殷阙一句话说完猛咳了两声,他眉心皱起,似乎在忍耐不适。
柯冉的脸色有点白,是方才受伤失血的缘故,可殷阙的脸色现在竟白如薄纸,比她过之而无不及。
“是方才强行突破血阵的伤?”她瞧见了殷阙掌心的血迹,心底猜测道。
“嗯”,殷阙抹去唇边鲜血,没有太在意,他道:“今日交手,他的实力超出我的预期,他本可以冒些风险将我们拿下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柯冉想到了什么,道:“琻翎确定我们走不出这座城,他不着急。”
“不错”,殷阙道:“除此之外,他似乎在尽力维持某种平衡。”
他神色有些凝重,道:“我破阵时有一瞬感知到,城主府地下,不,是整座染秋城地下藏着某种阵法,琻翎以鲜血铸就的不光是血阵,还有那个庞大神秘的阵法。”
那样晦暗的血阵竟只是琻翎密谋中的冰山一角,他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柯冉一阵冷汗冒上来,凭着本能感觉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望向殷阙,说出内心的猜测:“他想杀了我们祭阵。”
她是个添头,琻翎主要是要殷阙的命来祭那个隐藏的神秘阵法。
如果加上之前琻翎说的那些零碎的话语,柯冉勉强能拼出一个过程。
为了某个死去的人,琻翎不惜一切代价造了这个局,引殷阙入局杀了他,再往戏剧性的方向想,他会用某种逆天的办法复活那个人。
只是她还是不懂,为什么殷阙的死能复活别人,琻翎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若殷阙真有如此能力,诱惑不可谓不大,那么他岂不是全然活在满是恶意的世界,处处提防,身心俱疲。
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那是个无比灰暗的人生。
她道:“我能问个事吗?”
“嗯?”
“他说的丹赤灵府是什么东西?”
琻翎手中被禁锢的光团就是让殷阙入局的筹码,看得出殷阙很重视那东西。
殷阙望了望她,良久才开口。
“那是……我的心。”
心?心脏?
第一时间排除了文学意义上心肉麻的含义,柯冉“啊?”了一声。
那光团是心脏?玄幻世界里心脏是可以发着光满世界乱飞,还要等着主人亲自来找的东西?
事情过于离谱,柯冉有点想趴在殷阙心口听一听到底有没有心跳声,好在理智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双手,没有在人前失态。
“咳,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去救你的……心,对了,得快点去找姜宛玉,她一定是个很关键的角色。”她道。
自他们离开城主府后,整个染秋城中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压抑了起来,不知琻翎做了什么,原本只困却于府邸之中的血阵开始扩张,柯冉有感觉,那东西有目的朝他们这边靠近。
不能再等了。
“你还好吧?”她见殷阙脸色不对劲,急忙问道。
“……嗯。”他鼻音嗯了一声,听得出来嗓音沙哑,他看着柯冉道:“我想睡一会儿。”
未等柯冉回应,他双眸微合便向她倒过去,显然是失去了意识,柯冉总不能让人摔地上,不得已准备硬抗这个大高个。
她都准备好了,反倒是殷阙忽然化成一道流光缠上了柯冉的手腕,光芒散去,暂别的蟒纹黑玉镯又重新上线,只是此刻柯冉再唤他时却没了回应。
心底无缘空落落的,柯冉看了一眼镯子,心中道了一句好好休息便把心思重新放回了自己身上。
伤势不重,能自由活动,如今看来还能再苟一苟。
去找姜宛玉。
刚走一步,她顿住脚步,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行,得回一趟客栈。”
魏长戚兄妹还在那里。